栖霞宗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尽管是大陆排在前十的大宗门，整个栖霞宗里的层级也就那么几层——长老对灵茶的喜爱一下子就波及整个宗门，一时间上上下下谈到的都是“灵茶佐以修炼，可以更快提升自家几修为境界”的谣言。
听说，这谣言是从某位长老身边传出来的。
这位长老的身份很高，也是之前有幸收藏了一些“宗门唯一的千年古灵茶树上生长的绝版灵茶”的人士之一——可是他手里的茶叶并不多。
在一开始浪费了一小半之后，他把剩下的茶叶分成三份——其中一份让他成功提升了一个小境界，剩下的两份宝贵着不敢动。
然后，就去请自己的几个亲传，去帮他找灵茶了。
……
其实，他的本意是人多力量大，想多找点不错的茶叶回来喝。
可这个想法终究是在执行中变了样的。
他身边的弟子，自然是找不到符合要求的“灵茶叶”——连八百年份的都没有。
五百年份的倒是有——可各位长老费巨资，预定了接下来的产出。
于是——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下宗主，找一棵茶树移植到自己山上。
于是，他发布了一个任务——在宗门附近找到灵茶树，年份在五百年以上的，奖励多少多少。
五百年的灵茶，这东西和缺钱的低阶修士关联不大——但这一个任务发下来，宗门长老需要灵茶的消息就变得路人皆知了。
“听说，宗门里五百年份以上的灵茶叶早就售罄了？”
有几个当徒弟的敏锐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宗门里不出意料发生了那种争夺的事情。
“听说，是因为灵茶对修行有益。”
刚好有几个知道内情的执事插嘴，“喝茶能够提升境界”的话传遍了宗门。
……
针对这一现象，宗门里还是有几个人是比较清醒的。
其一，是以宗主楠兮为代表，包括俞长老在内的的少量宗门高层，他们知道宗门里发生这种事的原因，也清楚那千年茶树的去向。
其二，就是以罗旭为代表的，少数几个和“看茶树”有关的弟子——好吧，其实就罗旭一个人。
“这灵茶怎么能让修为突飞猛进？”
这是宗主的笑。
那茶叶有利于修行是真，但对于元婴，甚至是出窍期修士来说，这点好处其实只是聊胜于无的。
也就是一个存粹的安慰罢了，
不过，它给宗门里不少处于瓶颈期的修士以希望，让他们努力修行，在这一段时间里成功更进一步——这也不错。
虽说进步只是源于自己的努力，但有时，有一个精神寄托也是挺好的。
楠兮这样想着，就就觉得，让谣言继续在天上飞，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等他们知道了……
好吧，他们不一定会知道的。
……
想着，笑着，宗主的目光变化了。
“这茶树，看上去还真的挺有用！”
她笑了笑，那一刻的目光终于变化了。
一个闪身，回到桃林峰——院落里那棵刚移植过来的大树枝叶伸展，上面又有许多新芽。
“你的用处，被他们夸大了。”
笑了笑，楠兮的神识链接茶树——顿时，宗门里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茶树感知。
“这……”
茶树没有嘴，否则说出来的话也将是颤抖不止。
“这不是骗他们吗？”
茶树的正义心倒是挺强的——哪怕只是个树妖。
“是在骗他们，可这一开始就是他们在自己骗自己！”
楠兮说着，指着茶叶。
那茶树妖果然瑟瑟发抖起来。
人类的逻辑真可怕！
……
不过，在栖霞宗一角，罗旭的想法不一样。
他是知道那茶树是妖的——作为鉴定者，他对宗门里的这些妖最为了解。
眼下这茶树妖，是自己见过的那些妖中，修为位列第二的。
仅次于那片睡莲，却有着连那片睡莲都没有的机缘——这也是令他诧异的，宗主竟然真将茶树移走了？
嗯，妖师徒，没毛病。
他知道这些都是宗门里最大的秘密，只是冷漠地看着身边那些内门弟子排队抢购灵茶——买回来就闭关饮下，一时间这一片驻地都冷清了许多。
大家都闭关去了。
对此，罗旭总是笑着——可是这抹笑多多少少有点像是嘲笑。
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这么多时间都荒废了！
……
罗旭承认自己有些鄙夷别人，但内门的弟子他见多了，没几个进宗门比自己晚的。
大多数弟子在栖霞宗外门混了许多年，终于步入练气后期了，才有机会在内门的选拔中，积攒足够的胜利进入内门。
可许多修士进入内门之后就飘了，享受着比之前好不知道多少倍的修炼资源，却只换来慢得出奇的修行速度。
唉！
哪怕自己年纪和他们相仿，进入宗门的年份比他们还短，罗旭总是习惯把自己当一个长辈来对待别人。
他踱步在空荡荡的道路上，忽然觉得，这宗门驻地没人时的风光，比有人时候更好。
“罗旭——你还在啊！”
笑着，飞近此处的却是洛琴。
下意识要躲，那已经是亲传弟子的修士却拦住自己。
“你现在可是发达了——连百草堂堂主的邀请都敢拒绝。”
洛琴笑着，罗旭看着，忽然意识到一个致命问题。
“连百草堂堂主的邀请都敢拒绝”，自己身边的事情这么快就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了？
“别乱想——是楚执事告诉我的。”
这就对了嘛！
……
说着，洛琴好像回自家般推开罗旭小院的门，看着里面自成法阵的药草就眼馋。
“他们真傻。”
洛琴忽然没头没尾说出一句。
他们——他们真傻？
“就连我师父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也要去买那什么灵茶！”
竟然——连她的师父也没能免俗？
罗旭惊讶了，她却带着追究的目光。
“之前，你被请去百草堂种植花木的山上——然后，茶树就被宗主移走了——这里面的道理，我不完全知道，但总能猜出点问题的。”
洛琴笑着别人“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也是在猜。
只不过。
“你之前老说宗门里有妖气，莫不曾，那茶树是妖，被除去了？”
这话说的！
罗旭苦笑，那茶树是妖不假，可是没有被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