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碧云宗的楼阁殿旁长满了黄杏,甘甜美好。
“刘执事,这是今年的年贡,一共五百斤灵米,您瞧瞧”清越的声音从执事堂内传来。女孩说话的姿态洒脱轻快,一身素雅的灰黄色道袍,依旧难掩她娇俏面庞。
“不用看了,老朽信得过丫头你。”刘执事笑呵呵的将灵米移入储灵袋,打趣道“今年宗内收成不错,想来福娘子那里也能酿出不少好酒”
姜裴瑜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深意,笑着接道:“待出了新酒,我一定先给您老带来尝尝”。
刘执事十分满意小丫头的答复,在她这个月的月给里偷偷多塞了两粒辟谷丹。二人相视一笑道了别。
回到酒酿居,院里码放着整整齐齐的六排大缸,缸里泡满了灵谷。
“姜丫头回来了,赵樊从那老家伙刚刚派人送了不少灵米,又有的忙了。”福娘子嘴里埋怨着赵主事,手边的活却也没见停。
“我来帮您”姜裴瑜说着,上前接过福娘子手里的蒸屉。
“那几缸是泡好的,先蒸上”福娘子伸手指了指东边的两缸。
这三年经过福娘子的调教,几缸灵谷的重量她早已不在话下。架好蒸屉,姜裴瑜对着灶中干柴施了个火重术。
“砰”两团烈火点燃了柴火灶。
火重术是练气三层可以修习的法术,以她现在的修为,也只能施出两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火球。打架没试过,烧火倒是好用。
“制作灵谷酒可是门手艺活,需得经过选料、制曲、发酵、蒸馏、陈酿等几个大步骤,再向下细分又少不了十几个小步骤……”福娘子将灵谷酒的制法细细道来
“这可比酿灵果酒复杂多了。”姜裴瑜一边应着,一边往刚蒸好的灵谷上泼洒凉白开。
那边福娘子把酒曲碾成细粉,仔细洒在晾凉的灵谷上,又用小木铲翻拌均匀。
就这样,二人一个蒸谷泼水,一个撒曲封口,终于赶在日落前搬进了发酵池。“这就行了,提纯还要再等它发酵两个月呢”
二人说说笑笑回了各自的小院。姜裴瑜看着自家院里的青砖石瓦,桂树飘香,心中格外多了些惬意。
天色渐黑,她服下一粒辟谷丹、一粒化气丹,静心盘膝修炼。体内一套归衍诀顺下来,双手掐诀更是如鱼得水般的轻松。
去年年底,姜裴瑜修炼到了练气三层。福娘子偷偷塞给她几本防身用的小法术,分别是踏水诀与火重术。
踏水诀并非攻击性法术,是可以步行于水面辅助法术,只可惜自己练气三层的灵力施展起来略显吃力,只能行于水面一刻钟。
除此之外,她还仔细研究了《归衍仙录》中的隐息诀,那确是实打实的高阶法术。隐匿之人一旦催动灵气施展此术,只要旁人瞧不见她身形,同阶修士便无法通过神识感知到她的气息。可真是出门在外的防身“利器”,姜裴瑜不禁暗自腹诽。
……
又是秋末。
晨光熹微,田间地头还浸染于稀薄的晨雾之中。
姜裴瑜理了理衣袍上的褶子,今日是灵谷酒蒸馏陈酿的好日子。想来少不得要卖些力气,还是穿件旧衣裳的好。
……
酒酿居的小院里酒香肆意,姜裴瑜蹲在院里的石墩上,探头嗅了嗅,忍不住的冲着里屋大声喊道:“福娘子,何时封坛?”
醇香的源头,正出自福娘子蒸馏的好手艺。
“差不多了,你去融些蜂蜡”
不一会儿,里屋的帘子被人从内掀开,福娘子端着一口天锅向井边走去,侧身叮嘱道:“姜丫头,你且进屋封坛,一会儿把它们带到后山石窖里摆好。那里的环境极阴潮湿,酿出来的口感才会细腻饱满。”
“好咧!”小姑娘一脸兴奋,奔也似的进了屋。
屋内中央被人掏了个两米宽的大洞,那是福娘子专门放置天锅蒸馏提纯的地方。右手边则连接着福娘子自制的冷凝器——一个贴了寒冰符的密封陶桶。
发酵好的灵谷经过高温加热蒸腾,气体转而进入陶桶冷凝为酒。此法正是是福娘子不愿外传的提纯秘技。
姜裴瑜踮脚从身旁木架上取下酒坛,将陶桶内的灵谷酒分装其中。接着她又依福娘子的指示,在每个酒坛的坛口浇了一圈蜂蜡。
剩下这最后一步,便是储存进酒窖进行长达数年的“陈酿”。
为了避免密封好的灵谷酒晃动,她挨个把酒坛装进储灵袋,兴致冲冲的出门朝后山跑去。
后山位于露华园的东侧,由于背处阴面,灵植难养。因此并无什么人专门管辖。
……
出了石窖,天色早已蒙上一层灰青。她匆匆朝西回赶,想早些回住处修炼。回程还没过半,前方出现了两道身影交谈在一起。
姜裴瑜不自觉的倚在一棵树后。
“卫长老,上次宗里那小崽子偷盗不成,还死在了津魔山,实在是蹊跷……”男子低低的声音传来。
“那又怎样,反正是他郎千凭的徒弟,与我犯不着关系”苍老的男声突兀的出现在另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修身上。
“话是如此,只是韩家那边将消息递给了散修联盟,我怕耽误了魔君大计……”男修又道。
津魔山……魔君?本想上前向同门见礼的姜裴瑜顿觉一阵后怕,连忙施展隐息术隐于树后,大气也都不敢喘一下。
“无碍,时间久些人修自会忽略此事。眼下重要的,还是早些让我宗众弟子入驻碧云宗”女修沧桑声音甚是可怖。
“是是,还是卫蛮长老您想的周到,等您与这练气期的鬼偶人多磨合些时日,便可以与小辈使用神识传音,也就不必费力在这荒郊野岭处交接魔宗事物了”男子声音中尽是谄媚讨好。
卫蛮?!这些魔修怎会在碧云宗?姜裴瑜只觉不妙,连忙悄悄向身后退去。
“桀桀,你只管在此处扎根,剩下的交于他们便是。”女子阴笑出声。
笑声未断,只见她忽而猛一个转头,脖颈愣是直接转到身后,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姜裴瑜所在之处道:“什么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