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的主人李鹰禾确实回来得很快。
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少年人。
那少年人约莫着十五六岁,身材消瘦,个头中等。他身上一袭剪裁极其合身的葡萄紫色长袍倒是十分的华丽。
他一进到他们房间里,一双眼睛便射出饱含希望的光芒。
经李鹰禾介绍,眼前的少年人是他的侄子李松,自八岁时开始学武至今已有七个年头,可苦于没有名师指导,在武学上仍是一知半解,更不消说什么成就了。
风,张二人在他这个年龄早已在江湖上盛名远播。
李松虽无法与他们二人相比,可男子汉总要有真功夫,真本领的,碌碌无为的人生他不要。
今日张三丰已生龙活虎。梅园的主人李鹰禾为大家准备了精美的酒菜,那些美酒是埋在梅园地下,珍藏已有三十余年的女儿红,席间男人们自是畅饮了一番。
李松也陪在席上,他饮了酒,一张稚嫩的少年脸便泛起了酒后红。
可他没醉,没人认为那是醉了的表现。
李松心里自是着急,因为风,张二人没有一个松口答应收他为徒的。他也晓得,他们很快就会离开梅园。
若等到他们真离开了,再寻良师可就难了。
也许他一辈子都会学武无望。
大家都没有提出来,可李松借着酒劲长身而起,只见他将双拳一抱,在堂内酒桌旁,为大家展示了一套他打小学的,自认为最满意的一套功夫。
意在请风,张二位前辈指点。
只见他先扎好马步,然后击出右拳,接着左脚倏然间踢出,旋即一个转身踢出右脚,旋转,跳跃,一番极卖力的功夫演示。
他打得是什么功夫?
算是武术基本功。
风清扬看后脸上并无表情。
张三丰为了圆场,哈哈一笑,说道:“李松贤侄莫要心急,学武之事必要先将根基打好。这就如盖房子,若地基稳如磐石,加盖楼层何难之有?”
李松当即跪下欲要磕头拜师,却被张三丰一把拦住:“贤侄且慢!武当收徒是要在特定的时间经过规定考核之后的,方讲过贤侄莫要心急的……”
李鹰禾立刻对李松使了个眼色,李松从地上起来,虽有不甘,可也只好先退出去再说。接着李鹰禾开始接着劝起酒来。
风清扬道:“实不相瞒,我观令侄所展示的功夫里有天山剑派的影子。”
“是!小侄曾在天山剑派无机道人门下学过几天武功,不过,唉!一言难尽。”
风清扬与张三丰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接话。
天山剑派无机道人在三年前已经归天了,是溺水而亡的。
江湖上流言四起,有人说无机道人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投湖自杀的;也有人说他是中邪术在前,才不得已投湖的;更有人说无机道人当年是不得已才出家的。这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指明道姓说是一个叫王明明的妓女在她铺的房间里就亲眼见过无机道人是太监这档子事。
在无机道人出家前的一次酒后,他本欲去青楼搂抱妓女聊以自嘲的,可不知是银两不到位,还是别人不得而知的什么原因,王明明将他不是男人这件事宣扬到了江湖上,因此他才出家,这个版本传得最多。
这些事,跟他徒弟李松有什么关系?
李松是无机道人的徒弟,也就是天山剑派的弟子。
理论上,无机道人已归天去,李松仍然是天山剑派的弟子,他仍然可以留在天山与天山派其他弟子一起学武的。
可事实上,并没有。
无机道人一死,李松就离开了天山。
最重要的是,那时李松的功夫还没有学会多少,这不是很奇怪吗。
而李鹰禾又说他侄子当年在天山派的事一言难尽,显然是另有隐情。
风,张二人猜测,也许李松当年在无意中瞧见了关于无机道人江湖上谣传得不是男人那件事,且走露了风声。这令无机道人在天山派无法立足,才投湖的。然而,李松当然也就无法待在天山了。
风清扬和张三丰当然不会去打听别人的隐私,但他们也不会收下李松了。
遗憾总是有的,学武更要有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