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长街上只有这家酒楼上悬着一盏灯。
这里本已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
风清扬,张三丰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他们找了个角落,叫了几碟子小菜,坐下来喝酒。
酒过三巡。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站起来,动作最快的,是刚才那个搂着女人满口脏话正在豪赌的华服佩剑少年。
他很高,肩很宽,他的佩剑也很漂亮,剑上镶着闪闪发光的七彩宝石。
少年手里端着满满一杯酒,蹿到风清扬面前。
他衣服华丽,功夫应该也不错。
因为手里的酒,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风清扬和张三丰只是照常喝着自己的酒,好像并没有看见他过来。
但是全酒楼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轻轻拍了拍风清扬的肩,笑道:“我想请你喝杯酒。”
风清扬道:“我不想喝。”
这华服少年又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风清扬道:“不清楚。”
华服少年原本故意做出的潇洒微笑已经冻结,手已握住了剑柄。
“锵”的一声,剑已出鞘。
他的剑刚拔出来,风清扬突然伸手一弹,这柄精钢长剑就断了。
从剑柄下两寸处折断的,所以剑身又滑入剑鞘里。
华服少年吓坏了。
屋子里也很静,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
张三丰却笑了,大笑。
张三丰看了看华服少年,道:“你应该买把好剑的。不过,不佩剑更好。用剑来做装饰,对你来说危险得很。”
这时和华服少年一起来的几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显然是想打架。
这少年紧握双拳,很是愤怒,可是他已不敢再出手,他向同伴施了个眼色,他们退了出去。
然后风清扬和张三丰接着喝酒,这天晚上酒喝了不少。
外面起风了,风很大。
今晚他们住二楼上的客房。
因为只有这一家店还悬着一盏灯。
风清扬上得楼来,脚步一停下,门就开了。
门里却没有人声,也没有灯光。
风清扬走了进去。
忽然有一只嫩滑的女人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轻而温柔,她找到了风清扬的衣纽。
这个少女声音温柔的,道:“我等风大哥,等了很久。”
然后,她的手抚摸着他,她......
风清扬不语。
他只是冷冷的把这个温柔而多情的女人推给了张三丰。
忍受虽是种痛苦,但是比违背自己的心要好的多。
风已住。
就在这时,横巷中奔出一匹马来。
风清扬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马鞍上。
健马一声长嘶,已十丈开外。
他连夜奔回了华山“蓝香”小楼。
这次他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她已经睡了吗?
应该没有,灯还亮着。
灯为谁而亮?是在等他吗?
他推开门。
她在写字。
四目相对,婉儿不由自主的奔过来,步子太急,差点儿绊倒。
他手臂一揽,她的身子就已跌进他那宽阔结实的胸膛里。
她望着他满是深情的眸子,抚摸着他风尘仆仆的脸。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再多的语言也没法说出来了。
他紧紧的搂着她,似乎是这些日子相思的宣泄,也似乎是想要把她柔入自己的血液。
他忍耐不住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吻她……
第二日,推开窗户,太阳早已升起。
蓝的天,白的云。
有微风吹过,风也是新鲜的,就仿佛她的呼吸。
他带她去看,他为她新买的一匹马。
一匹火红的胭脂马。
她吃了一惊,双臂揽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脸,整个人腻在风清扬怀里撒娇。
他说她人艳如桃花最适合骑这匹马。
他问她昨晚在写什么。
她说她在写《如果星星有眼睛》。
是什么意思呢?
大意就是思念他,如果星星看到了她的思念,就让他快些回来,回到她身边。结果他就真的回来了。
她问他是不是很神奇?
他说最神奇的是她,她本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让他着迷,为她疯狂。
婉儿今日却把自己扮的丑丑的。
宽松的衣裳,一头缎子般的黑发随意的绑着。
她原先可不是这样的,她一向很珍视自己的脸蛋和身材。
她喜欢蛾眉淡扫,不施脂粉。
她喜欢给自己缎子般的黑发梳精致的发型。
她喜欢穿窄窄的衣服。
风清扬问她,为何要一改常态?
她说,她想让他看到她丑丑的样子。
问他,他还会为这样的她着迷吗?
风清扬反而笑的合不拢嘴。
他把她整个人紧紧的搂在自己的胸怀里,说她真是个单纯的小女孩,说她太可爱了。
风清扬说就算她变成丑八怪,他也爱她。因为她早已渗透到了他的血液里。
婉儿说昨日她在华山山下闲逛的时候,被陌生人跟踪了。
她往前走着,那人在她后面,保持着适当距离。她故意转了一个弯,站住。那人也转了个弯,站住了。
她又往前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然后,她放快了步子,开始急走,前面有条小巷,她钻了进去,很快的从另一头穿出来,绕到前面那条街,她再走几步,回头看看,那陌生男人不见了。
她以为抛掉了他。
可就在这时,陌生男人竟然掠到了她眼前。
婉儿想要拔剑,发现自己腰上并没有佩剑。
她手里有什么?
原来婉儿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书。
这个陌生人他浑身上下,都有种令人惊奇的书卷味。既不灼灼逼人,也不无礼。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
婉儿问他为什么要跟踪她?
陌生人说第一眼见到婉儿,就觉得她很特别,所以才跟着她。
陌生人又说,他叫方正。
方方正正的方正。
原来他是华山脚下的一个教书先生。
他诚诚恳恳的邀请婉儿到他的学堂里教书。
因为那里的学生实在是很需要她。
听完她昨日的遭遇,风清扬搂紧她,缓缓的道:“你想出去教书吗?”
婉儿道:“教书是自己的兴趣,而且每个月还有银子可以领。”
风清扬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非常正经,他沉声道:“我那么多银子在你那里,还不够用?”
婉儿被他的“严肃”震慑住了。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严肃。
她双手勾在他脖子上,紧紧的偎在他怀里,道:“对不起呀,风大哥。我明白,你不希望我抛头露面。”
风清扬道:“你愿意的话,可以考虑给我生个小孩子。教自己小孩总比出去教书要轻松的多。再说,你长得那么漂亮,出去一趟都会被男人跟踪,我可不放心你出去教书。”
他又说:“我不想看到,你跟其他男人有所牵扯,真想将你藏在屋里不让其他人看到,你是我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没办法。他就是要独占她。
爱本身就是排他性的。
她说,她最爱他吃醋的模样。
她紧紧的抱着他,给了他一个细腻的、温柔的、深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