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热闹的城市,干净整齐的长街,酒楼的店小二,正在门口拉生意,街边的芝麻烧饼烤得又香又酥,还有那老字号的酸奶,浓郁的美酒,张三丰连看都不敢看,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已身无分文。
这种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他已经把牛车系在了一棵大树上。树下阴凉处有个中年汉子正在摆摊卖水果。
海南的天气炎热,他们已经行了一段路,栀蓝自然口渴,她已经在挑水果了。
她随意的挑了几样,菠萝蜜,榴莲还有椰子。
她挑完就走了,没有付银子。
风清扬过去付账,可是老板找不开他的银票。
这时,突听健马轻嘶,奔过来一骑白马,一匹纯种的大宛名驹,高贵,神骏。
一个华服汉子从马背上跳下来,只见他在马嘴里放了些碎银子,然后轻轻拍了拍马头:“去吧。”
这马儿像是通人性一样,将他主人的银子用嘴叼到了水果摊上。
风清扬朝那华服汉子点了点头,以表谢意。
那汉子也朝他笑了笑。
骑白马的汉子并不英俊,不是骑白马的就是王子。
反而他长得很丑,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很大的脸盘,唯有个头还算高大。
现在他的眼睛正在痴痴地望着栀蓝,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忧郁。
奇怪的是栀蓝也愣在原地,她愣愣地望着那匹白马。
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相识的。
这丑汉子叹了口气,讪讪地说:“我真想不通,为何你总识得我的马,却不识我的人呢?”
“也许马比人好看呢。”张三丰笑说。
丑汉子又叹了口气:“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我都离不开我的马儿,我的扇。”
栀蓝不理他,挽着风清扬的胳膊朝长街走去。
丑汉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他追过来,喃喃道:“你既然知我是谁了,老朋友见面为何不一起喝一杯?”
风清扬笑了:“阁下是?”
“在下就是大内侍卫‘一剑青云’秋平。”丑汉子道。
未等风清扬开口。
秋平又说:“我也来自桃花源。”
“今晚的赌局是你设的?”张三丰问。
秋平从衣襟里掏出几片不薄不厚的金叶子拿在手里说:“这就是五千两。可是值得我出手的人太少。”
“你这是激将之法。”风清扬说。
“不敢!不敢!”秋平说着,却“唰”的一下把手里的折扇展开。
这把扇子是精品,扇面上写着“桃源似梦,美人如玉”八个字,字写得很好。
“这字是谁写的?”风清扬眉目间似已有了怒气。
“是我写的。”秋平话音刚落,风清扬已出手,一出手,他便胜了。
这皇宫第一高手并没有拔剑,因为他刚才没来得及,现在已没有拔剑的必要了。他觉得自己似小丑。
风清扬凝视着夺过来的金叶子和折扇,缓缓地说:“一剑青云,奔波几千里,绝不是为了这几片叶子。”
“好像不是。”秋平声音有些发颤。
风清扬瞪视着他:“桃源似梦,美人如玉。与己无关的事,最好趁早忘掉!”
“为什么?”秋平问。
“因为那样可以活得久一些。”“嗖”的一下风清扬又把折扇掷给了秋平。
秋平望着风清扬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晚的赌局还需要开?”张三丰笑说。
“不开了!这叶子已属于你们。”说完,秋平一掠上马,马似流星人似箭,很快地奔驰得没了影儿。
风清扬把金叶子塞到张三丰衣襟里:“今日,由你请客。”
张三丰笑了笑:“秋平不会气疯吧?”
“怎么会呢?若他连这点儿事都容不了,早憋死在皇宫里了。”风清扬说。
风清扬揽过栀蓝肩膀,轻声说:“你认得他?”这一句话明摆着是废话。
栀蓝点头。
“为什么没听你提起过?”张三丰问。
“桃花源里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能算太少。我总不能一一都和你们说一遍吧。”栀蓝说。
“那在桃花源里,他不曾用武力欺负你吧?”风清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栀蓝坦白地说:“没有!秋平是有老婆的,她老婆比他武功还高,凶得很。”
张三丰大笑:“难道他的青云剑法是跟他老婆学的?”
“嗯。”栀蓝说。
“跟老婆学武,算什么男子汉!”张三丰笑。
“你怎么会还记得那匹白马的?”张三丰又说。
栀蓝抬起睫毛看了看风清扬,风清扬也正在凝视着她:“那……那匹白马经常会偷跑过来……过来给他送信,所以我有印象的。”
风清扬板起脸来,没有说话。
张三丰说:“你是个倾城的美人,他却是个丑汉子,无论谁也看得出你们不般配的。”
“天啊!”栀蓝跺起脚来:“麻烦张大哥帮我去那边摊子上买一份煎豆腐好吗?好香。”
“嗯。”
栀蓝双手勾在风清扬脖子上,踮起脚来偷偷地吻了他一下:“你不要生气嘛!在桃花源这些年,我什么人都没有爱过,没有,没有的!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心里知道的,你是故意看着我着急的,对吗?”
风清扬望着她清澈又美丽的大眼睛,眉宇间淡淡地忧郁已经消失:“对!对!对!栀蓝,你实在是让我没了法子。”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就在这时,张三丰在豆腐摊前和人吵了起来,和他吵嘴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他踩到了那个女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