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凉了,厚而重的云层在天空堆积着,细雨细小得像灰尘,白茫茫的飘浮在空气里。
风一吹,那些细若灰尘的雨雾就忽儿荡漾开来,忽儿又成团的涌聚。
小径边的树枝上,湿漉漉的挂着雨雾,那细雨甚至无法凝聚成滴,只能把枝桠浸得湿湿的。
树叶与树叶之间,山与山之间,岩石与岩石之间,雨雾连结成一片,像一张灰色的大网。
张三丰慢慢的,孤独的走了过来,披着他的黑斗篷,穿着一身黑衣。
没有雨衣,也没拿伞。
他缓缓的踩过小径,来到白色小屋。
“你来了?”她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
“嗯。怎么这样看着我?”他问。
“没什么。”她说。
“他去哪了?”张三丰问。
“去雇马车了。”
他解下斗篷,放在椅子靠背上。
“你淋湿了,我给你拿毛巾。”
“不用。”
“为什么你好像和以往不同?”他问。
“那一天,我说你救我那一天,你……你是怎样从血泊中爬起来的?”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平静的问。
他双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原来你记起来了。”
“只是想起来一点儿。”
“原来如此。你要听吗?”他激动的问。
她点点头。
“那天我躺在血泊中,倾盆大雨不停的冲刷着我的身体。我以为自己再也无法睁眼睛了。”
“可是我感觉到,你在拼命的摇晃着我,呼喊着我,这时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又有几个蒙面人拉着你的手臂,在大雨中拖曳着你,你拼命的哭,拼命的呼救……”
“然后呢?”
“然后,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跃而起,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时我正年少,对于武功还是似懂半懂。是拼了性命才将那些蒙面人杀死的。”
“后来呢?”
“后来,我醒来时,你就不见了。”
从时间来说,那是遥远的记忆,但却并不模糊。
“谢谢你的舍命相救。”她感激的说。
“你依旧没心没肺。”他的眼睛湿润了:“你欠我的太多了,这辈子你是还不了了。来生我等你,你可要记得主动还我!我相信轮回!”
她望着他,她哭了,她泣不成声。
他披上斗篷,转身走了出去,行了十几步,又回头望着她,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是一个故作吊儿郎当的笑容。
他又恢复了那个样子。
片刻之后,风清扬走了进来。
“找到马车了?”她说。
“嗯,等一会儿,雨停了再走。”
“刚才我看见他了。”他故作镇定的说。
“哦!”
屋里一点声响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在我心里,他就像我的亲人,一个几十年来舍命维护自己的亲人。你明白这种感情的是不是?”她解释说。
“我明白。可是我不允许,刚刚的场面再次发生。”他的语气不再平和。
他看着婉儿,婉儿也默默的看着风清扬。
他们的眼睛互诉着许许多多难言的言语。
然后,婉儿忽然投进了他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她把面颊紧贴在他胸前。
他垂下眼睛,望着那长发披泻的小脑袋,心里掠过一阵苦涩的酸楚,他抚摸那长发,把自己的嘴唇紧贴在那黑发上。
“爱情是独占的!你的今生和来世都是我的!”风清扬霸道的宣布主权。
“你是我唯一爱的男人!我是你的!”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
风清扬心里的疙瘩消失了一大半,怒气却仍然没有完全平息。
“先吃完早餐,再走吧。”她的声音充满温柔。
平放在餐桌上,她精心准备的小菜点心,和那特意为他泡的武夷山大红袍,都是她刚从小厨房端上来的。
他看着她,一个为男人付出了全部精力与心思的女人!
“你准备了多久?”他问。
“蔬菜是昨晚就摘好,泡洗干净的。我喜欢给你煮饭。”她语气更温柔了。
婉儿望着风清扬,那浓眉,那厚厚的有些湿了的头发,那充满怜爱的眼神,那高大结实的身材,她笑了笑:“怎么还不吃?要我喂你?”
风清扬向前跨了一步,盯着婉儿那丰满的身材,大眼睛,白皮肤,情不自禁的俯下头缠缠绵绵的吻住她。
他们就像强而有力的磁铁般吸引着对方,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