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韶华归来
爱欲于人,
常有烧手之患。
失而复得,
得而复失,
徘徊于人性之中。
秦国境内。
异人成为秦庄襄王后,生母夏太后逐渐上位,加之秦王诛灭韩魏等国,使秦国愈发强盛,于是皇帝身边簇拥之臣纷纷围绕其身边,华阳夫人忽然感到失了势,心下落寞。
这一夜,她孤身一人来到雍州城外一处陵墓。这陵墓以上好的青玉石雕琢而成,却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极为隐蔽。
她将手中提着的竹篮放下,拿出里面的酒菜,一壶浊酒滴滴横洒在墓前,与从她面上滴落的落寞之泪交融在一起,升起无限惆怅与孤寂。
“义渠君,你我相识于草原,你如野马般带我驰骋。你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却愿陪我走遍天涯海角!只可惜……上天与我芈月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华阳夫人精致的容颜朱唇素抹,透着些许憔悴与伤痛。
“上天的确与夫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个深沉又有些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谁?”华阳夫人惊地四下张望。
却见沧蒙雾霭中缓缓走出一个头戴王冠,气度非凡的男人。
“你是谁?”
“在下燕云王,来自妖域。”他颔首微笑。
“你是妖?”华阳夫人吓得后退几步。
“我虽是妖,却是让夫人重获亲情,坐稳至尊后位的贵人!”燕云王眸中泛着深沉的光芒。
华阳夫人懵然不解,燕云王抚掌拍了三下,丛林后走出一女子,明眸皓齿,肌如凝霜,容颜皎若初升朝霞,眉眼间风华绝代之姿竟与华阳夫人年轻时如此相似。
“你……你是……”华阳夫人惊诧地看着晴霜,眸中已噙着泪花。
“母亲……我是韶华啊……你日思夜想的韶华……”晴霜两行清泪已滑落脸庞。
华阳夫人怔怔地看着她,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她的面庞,“韶华……你没有死?你竟然活着?……”
她微笑着抿过眼角滑落的泪珠,母女二人相拥而泣。晴霜想起自己惨死的母亲,亦倾洒出内心最真实的悲恸。
原来晴霜听了自己的身世后,在燕云王的指引下,决定破坏仙族计划,以自己身上韶华公主这身皮囊,潜入秦国,挑起人族与仙族之争,救出紫墨,给天庭一个教训。
华阳夫人重获爱女,兴奋至极,将秦王宫内的凤梧居作为她的闺阁,兰池宫赐予她赏景作赋,上林苑赐为狩猎之所,全部都给韶华公主专用。
晴霜从此走入秦国王宫,成为秦王朝一代受万人朝拜的公主。
虽然秦庄襄王已有自己的势力,但也不敢得罪华阳夫人,况且仅仅是后宫女子之事,于是任由她宠溺重生的公主。
自己则和秦国诸侯将相继续规划统一天下的版图。
此时赵国在苏秦的游说下,将燕国太子丹放回燕国,并与燕国联手攻打秦国,趁秦国还未筹备好一切的时候,猛攻反扑。
三军对垒,函谷关下,再次硝烟四起。
时值深秋,晴霜在上林苑把玩她的琉璃弓,红焰之箭将满树已枯黄的树叶煙成灰烬。
这时,身后一人长弓满弦,一支青竹木雕制的上等利箭直冲云霄,将在长空下盘旋的一只飞燕击落于地,燕的哀鸣在汩汩血迹中渐渐融化。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杀害生灵?”晴霜走过去对那男孩质问。
却见那男子年方弱冠,朗眉剑目,英气逼人,神情中带着倔强与骄傲。
“不过一个猎物,上林苑比比皆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男子不屑地说道。
晴霜灵珠一转,“真是大胆,你不知道这上林苑现在是本公主的地盘吗?要狩猎,也要问过本公主!”
那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叹道,“原来你就是华阳夫人那个死而复生的公主。听说你幼年有神童之称,今天就和你比比,看看你这琴棋书画可比得过本太子!”
“原来你是太子啊!说起来,岂不是我哥哥?那还要跟我比试?”晴霜伸了伸舌头。
“太子一向好胜,韶华倒是可以与他较量一番,也让夫人见识下公主现在的本事。”
吕不韦陪着华阳夫人走了过来。他眸中精明的神色愈发深沉,仿佛对这个公主的到来多了几分疑虑,更打乱了他的计划。
“好啊!那就比试一番,比武还是比文?”晴霜傲娇本色凸显。
“好男不跟女斗,便与你文斗。听说你幼年见物吟诗,以竹作舞,便让我见识一下。”
晴霜手中弯弓早已化作竖琴,她潇洒地飞袖坐于林中一槐柳之上,纤纤玉指拨弄琴弦,竟引来百鸟在树丛中轻吟浅唱……
“雁落松间怨,但盼秋归巢。燕雀安知否?雍城鸿鹄志……”晴霜一边拨弄着《兰陵王曲》,一边缓缓吟诵。这诗直戳中小嬴政志满天下之心。
他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此女,这清秀之下玲珑剔透,果然是天赋异禀的才女。
他不甘心地又问道,“听说当年你以一只破阵之舞震惊遍野,到底有何妙处?”
晴霜大摇大摆地拔下一支青竹,竹竿点地,一身绯红的锦缎之袍在空中渲染出红色的热烈与激扬,血红的长绫随袖任意摆动,绕出红色的旋风,颦笑间,已将嬴政卷入其中。
嬴政忙拔剑抵抗,长剑与红绫纠缠其中,晴霜的闪电貂忽然扑向对方,长剑落地,红绫将嬴政紧紧困住被拉到晴霜眼前。
嬴政呼吸着她散发的香气,看她娇媚的笑容,竟似有些痴了。
“好了,你们别打了。韶华,快放开太子!”华阳夫人在一旁宠溺地说道。
晴霜得意地松开红绫,“服不服?”
“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女,不过你有个貂儿为武器,本太子若成秦王,必拜你为将相之首!”嬴政是个血性男儿,输了也不耍赖。
“哎,太子,你可别乱说话……”吕不韦赶紧说道,他生怕华阳夫人对他产生防备。
晴霜听了此话,却是眼前一亮。
“太子真是过奖了。如今秦国正面临几国围困,听说燕国太子丹亲自出战将秦军已逼得后退三舍,太子一身才华却无施展之机。”
嬴政血气方刚,“我这就去向父王请命,报当年被出卖之仇!”他说完就大踏步走了,吕不韦赶紧跟了上去。
晴霜扶着华阳夫人娇声道,“母后,如今秦王愈来愈不将你看在眼里,连吕不韦也跟在秦王后面,听说还与夏太后私相授受……”
“哼!这不是亲生的,果然一朝得势,便忘了谁扶的他!”
“儿臣见这太子好大喜功,没什么心眼。只要夏太后不再是太后,太子成为皇上,以他的年轻浅历,母亲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控朝野?”
晴霜装作不经意地拨弄着琴弦,却也撩拨起华阳夫人对权力的嗣觎之心。
夜,原本冷寂如死海的秦王宫,忽然传来一阵哀呼之声,“皇上……薨了……!!”
慌乱之声萦绕在耳畔,晴霜悠然在自己的凤梧居弹奏着悲伤的旋律,倒似乎应景的很。
这时,空中一道金光,飘落一人,带着面具,正是当初晴霜在鬼蜮阵中见过的那个蛊惑其心的神秘人。
“你到底是谁?”
……
备注:文中诗为本作者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