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你个头,也不怕把命给散没了?”夜少爷恶狠狠的诅咒。
“哎呀呀,夜少爷你多虑了,哥哥我这修为,顺顺当当活到三百岁才刚到中年呢。”
何如很潇洒的挥挥手,“既然你不去,那就好生呆房里念书吧,哥哥我先走一步了。”
黄二忙不迭的抢话:“阿何最近辛苦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小心慢走啊。”
扭头又哄:“少爷水打好了,您先洗着,我去拌个凉菜就可以吃早饭了。”
可怜的夜少爷白瞪着眼睛等了一晚上也没啥事情发生,只好骂骂黄二出口气,顺便敲打敲打何如,可恨这何如居然是个二皮脸,你越说吧他还越是过得滋润了。
夜小家伙气的脸红脖子粗,站门口不知道说啥才好,黄二识相地找个台阶把脾气暴躁的少爷给哄了回房。
何如走出门,有滋有味的回想一下刚才小家伙生气的样子,嘴角从紧抿变成微弯最后差点咧到眼角,哈哈哈哈……。
真是好笑,她一边笑一边想,真真像个小炮仗,一点火星儿就着了,“咚”还好大的响儿。
她在外头笑的乐不可支,里厢我们可怜的夜少爷也在反省自己,怎么最近脾气好像变坏了?
人家摆明了逗你玩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真是丢死人了,看来这天气这环境还有这何如都跟自己犯冲,干脆事情要是黄了就把他杀了灭口算了,哼!
何如笑归笑,她还真没说谎。
昨晚想了一晚上没想到对策,她干脆就去放松下心情,好久都没有看戏了,总不能白来巽川城走一遭吧,而且夜家现在没啥情况,不如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当然他真去云客来茶馆的消息传到夜少爷耳里,又费了他好大一番功夫压制火气,哈哈。
一边看戏一边嗑嗑瓜子儿吃个花生米,再喝口茶润润嗓子,何如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地在茶馆里悠哉悠哉地过了一天,直到茶馆要关门打烊了,才要了两个饼子揣在怀里,慢悠悠地走出门来。
其实一天边看边吃喝,肚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水,何如一点也不觉得饿。不过作为年轻男子,一天都不用吃干货恐怕不妥。
何如现在可是尽职尽责地在演好俗世中人的角色,对于自己对细节的拿捏得当,她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茶馆向来在戌时关门,开门做生意的一般都是这时候,而这一带算是巽川城中较繁华的了,所以何如就在满耳的“客官您慢走勒”、“客官欢迎您下次再来”、“客官不好意思哈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您看是不是……”和“吱呀吱呀”关门的声音中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走至一个拐角处,何如看看左右无人,足尖用力一个鹞子翻身上了房顶,寻个宽敞结实些的房粱躺了,以手做枕,天当被瓦做床,就着这红尘俗世的最后一阵喧闹声欣赏起漫天星斗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周围很安静,可能心里会变得很烦躁,而周围很嘈杂,反而心里会一片安宁。
何如现在正是如此,她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又一闪,这颗亮一些,那颗大一些,整个人慢慢入定了。
她合上眼睛,感觉自己似乎离天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星星来把玩,而离下面街市上的热闹之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微不可听。
这是人放松到极致的表现,而修道者追求的,正是在这种“天人合一”的体验中去顿悟。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如耳中突然传来叩门声“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然后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响起,“求道长帮帮珠姬,求道长帮帮珠姬,求道长”,声音戛然而止,那是传音符已燃尽了。
大限这么快就来了吗?还以为她能多撑两日的。
何如一跃而起,飞快地朝着陈家布庄赶去。
夜色已晚,大家都歇息了,只剩下满天星光和零星几个大户人家门口点着的灯笼发出悠悠的光。
何如再不怕有人瞧见,五行闪用到了极致,只是在空气中留下几个残影,她便已到了陈家布庄中的上浆池旁。
手执乌金剑,何如熟门熟路的跳下上浆池爬进了珠姬的洞穴中。
相隔一日,这个洞穴不止感觉更潮湿了,阴暗不见一丝光亮,还笼罩了一层死气。
何如开了天眼看去,房中摆设跟昨日初见时一模一样,只是梳妆台上原来点着的蜡烛燃完剩了几滴烛泪,床上趴着的珠姬悄无声息浑身黯淡无光。
“我已经来了,你如有话对我说,就请快快现身吧”,何如环顾一周后见并无其它异样,看向床上趴着的珠姬。
话音刚落,从珠姬微张的口中飘出一缕黑烟,浮在半空中显了个青年书生的身形。他一边拱手深深做了个揖一边口中急道:“求道长大发慈悲救救珠姬。”
正是传音符上的男子声音,珠姬将这小鬼藏在腹中,濒死还能让人只见妖气不闻一丝鬼气,倒也本事。
就凭她对这鬼物的维护,再联想起那天与她的谈话,何如明白了几分:“珠姬的名字是你起的?”
鬼书生明显没料到这种时候,何如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问题,他愣怔了一下,点头应道:“是”。
果然是了,何如眼睛滴溜溜地在鬼书生身上转了几圈,看起来不错,“你想我如何救她?”
鬼书生一听有戏,连连作了几个深揖:“小生那日听道长说妖丹只要离体不超过一个月,就能与妖体再次融合。小生恳求道长帮珠儿寻回她的内丹,道长人善心慈又广施善缘,必定能得成正果。”
还挺会说话,何如心下暗道,“可是珠姬她本人却不愿如此,昨日我再三劝说,她都没答应,你自己在场必也亲耳听见了。”
“唉”,鬼书生懊恼地一跺脚,“这全是因我往日的缘故,珠儿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