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孙见皱起了眉头,这五大仙家的事儿还真是不少。先是狐家,又是黄家,现在常家也出事了。难怪神凤急忙忙的来找我,看来不光是鸡瘟这件事这么简单。孙见感觉危险更加临近了,而且已经引起了神凤的重视,说明这次的危险不容小觑。
“就在刚刚,常家一族突然消失。”媚月说到。
“什么?全部消失了?”孙见大惊。
“明日该常家子弟前往道观后院轮值守卫,都安派人前去通告,却发现常家洞府之内,已经空无一人。今日下午,常家一族还造访道观前来领取丸药。此时,却已经全部不在了。”媚月答到。
“都安呢?”
“还在常家洞府。”
孙见听了,赶紧去往后山。
常家洞府内,已不见常家子弟踪影。许灵儿正带着一众精怪,仔细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踪迹。甚至,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
“师父。”看到孙见到来,正在慌张的许灵儿似乎有了定心丸。
“什么时候发现的?”孙见问。
“半个时辰之前。那内厅里面的桌子上还有几杯茶,我前来查看时,茶还是温的。”许灵儿说到。
这说明常家集体消失,也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常家一族消失,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做到。而且,这常家的洞府内,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分明是有人刻意将常家一族悉数引走。
“其他还有什么发现?”
“再无其他发现。我已命几名护法各自带队向山东、山南、山西、山北四个方向,前去查探,看是否有常家一族离开的痕迹。这会儿,应该有消息了。”
师徒二人正说话间,一只狗獾跑进洞府。
“报!禀报上仙、禀报监院,山东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狗獾看到孙见在,急忙跪拜禀报。
不多时,许灵儿派往山南、山西、山北的护法也均回禀,各个方向均无发现。
孙见师徒二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看众妖疲惫,况且继续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进展,于是孙见说,“各位护法今日辛劳,请先行回洞府休息。”另外命许灵儿安排几名精怪守候在常家洞府附近,若见有人进入,不论是否常家族人,立即禀报;并命许灵儿,这几日再陆续派出人去,向附近几个山头打探。
十五一早,显应观内已经是人满为患。因显应观地处偏远,故有不少远路的贵客已经于前一晚到达,住在山下的民宿当中。于是,均早早地来到道观。
孙见先是做了一场祈福法会,祈愿风调雨顺、驱邪除瘟、国泰民安。一时之间,显应观内香烟缭绕、善信朝礼、百兽朝拜。
法会毕,众人来到道医馆前,孙见推开大门,宣布道医馆正式开业。众人鱼贯而入,参观镇馆之宝。
何大夫带着十几位与他年龄相仿的老中医,看到馆中陈列的天材地宝,纷纷惊赞不已。孙见看到何大夫,走上前来交谈。
“孙真人。”此时,何大夫对孙见的称呼已经从道长变成了真人。也难怪,谁见到显应观这般神威阵势,也免不得要叫他一声真人。
“恭喜恭喜,贺喜贺喜。”何大夫向孙见祝贺着,并介绍着与他一同前来的那些老中医,“这几位老哥们儿,是老朽多年的朋友,目前都在华北省各个地区开设医馆。”
孙见一一见过。
“孙真人这显应观真是名不虚传,单是这些天材地宝,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惊叹不已了。我们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些仙草神药,死而无憾了!”何大夫衷心表示,连同那些老中医也纷纷表示认同。
“何老谬赞了。”孙见说,“纵是天材地宝,若是到了救人性命之时,贫道绝不吝惜。”
众人听了,又是对他的这份医者仁心一番赞叹。
翠英这时带了一些医馆的馆主前来贺喜,孙见也一一见过。
看时间已经临近午时,媚月走到孙见身边,低声说,“主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诊了?”
孙见看看观里观外,均是等待孙见坐诊的人群。于是,说,“好,开诊。”
媚月走到门口,大声宣布,“道医馆今日开业,仙见道长即刻开诊。限定二百人,请各位按照排队次序就诊。”本来今日显应观到了有千人之余,有八成都是方圆百里乃至数百里之内赶来就诊的百姓。听到只有二百名额,那些排在道观外面的人,纷纷摇头表示遗憾。而排在前面的人,则暗自高兴。
媚月见状,早有准备,又说到,“因今日到访之人众多,不能全部获得仙见道长的亲自诊病。故,在议事厅开售七子丸和养荣丸,前者乾用,后者坤服,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今日开业,售价百元一枚。非重症、急症的各位善信,可移步议事厅先购买丸药,他日有机会再来医馆就诊。希望大家能发扬善心,将就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
众人一听媚月这么说,表示认同。于是,那些只是来查查身体是否健康的人,自觉地从队伍中退了出来。一时间,排在道医馆门前的队伍一下子少了一多半。反而,众人纷纷涌到议事厅前,掏钱购买丸药。孙洁等人忙作一团。
孙见诊病速度很快,虽说现在就诊的均是一些急重症病人,但依然几乎是一、两分钟便确诊、开方。那些被邀请来的医馆馆主、药材同行等等,看到孙见的诊病速度,又看一看孙见开具的经方,不由得全都竖起大拇指。
两个时辰之后,排队等待就诊的病人已经不多。这时,有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孙见面前。孙见只望了她一眼,便知她除了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特殊病状。按照刚刚媚月所说,她应当此刻在议事厅购买丸药才是,而不是抢了重症急症病人的就诊机会。
孙见对她说,“这位女士,贫道看你没有什么要紧的病。”
那中年女子听了,急忙满脸堆笑,说,“不是我看病,是我老公。”说着,将身边满脸菜色的一名男子拉过身边。孙见抬头,见那男子站在女子身后,额头微微冒汗。再细一观瞧,发现那名男子也没有什么重病急病,只是有些肾虚。
于是孙见说,“我看你家男人,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病。”
女子一听,急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道长,你给他把把脉,还没把脉呢,怎么就知道他没有病。”
孙见有些不悦,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他的气,便知没有什么急病。”
女子说,“道长,你还是给他把把脉吧,他真的有病。”
孙见笑了笑,“莫非你是说他肾虚?”
女子一瘪嘴,“肾虚那还算病,十个男人九个肾亏。他有别的病。”
“吁。”听女子说十个男人九个肾亏,周遭所有男人都纷纷表示鄙视。
孙见无奈,只得让那男人坐下,替他把脉。仔细把脉,孙见发现男子确实没有什么急症。
于是说,“除了肾虚,你确实没有什么其他严重的症状,可以到议事厅购买七子丸,可改善身体状况。”
女子听孙见依然说她家男人没病,便指着那男子说,“道长,他这么严重的病,你竟然看不出来?”
说话间,那男人两眼一翻,从椅子上跌落,倒在地上。晕倒了。
女人见状,立即跳起来指着孙见的鼻子骂,“你这冒牌的牛鼻子老道,看见没有,我男人就是得的这种病。我看你根本也不会看病,只是顶着道士的名义,招摇撞骗。”
然后又冲着众人叫喊,“快来人呐,有没有大夫,给我老公看看病!”
在旁的媚月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说到,“孙真人便是大夫,我看你男人不过是装病。”
“装病?”那中年女子双手叉腰,瞪着眼睛,“你们治不好病就说病人装病,真是庸医啊!在场的各位,有没有记者?快点曝光这个庸医!”
说着,从人群里立刻挤过来一男二女,拿着直播设备,把摄像头对准孙见,开始直播,“各位老铁,我现在是在显应寺,这里的和尚号称自己会看病,结果却把病人治倒在地。想持续关注事态发展的老铁,举起你们发财的小手点点小红心。”说完,还偷偷地瞄了那中年女子一眼。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孙见的眼睛。
众人听见这几人这般言语,不由一阵厌恶:分不清道观和寺庙,搞不懂和尚与道士,还直播呢?
孙见自然知道地上的那名男子此时在假装晕倒,这时候站出来,说,“其实,我刚刚在诊脉时也发现异样,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得了这种病。”
中年女子一听,竟然也是一愣。问到,“他得的是什么病?”
“后天疯马毒。”孙见说出来一个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当然,这个名字是他三秒钟之前刚编好的,众人没听过也很正常,“得此病,一般会出现两种状况,要么是每晚惊厥盗汗,要么是经常性地晕倒。看你男人,便是第二种症状了。我刚刚误以为他只是肾虚,没想到他竟然得了这种绝症。”
一听是绝症,那中年女子不由一惊。心想,难道我老公真得病了?忙问到,“大师,这病是,绝症?”
孙见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得此病者百年不遇,但是古书上有记载,乃是偶遇邪毒,邪毒自肾水入,溶于经络,攻心之时,便是寿尽之日。得此病短不过三个月,长不过三年。你家男人出现这种症状多久了?”
“三,三个月。”那中年女子正心里慌乱,随口说了个时间。其实,这男子就是在装晕倒,但是每晚惊厥盗汗这个症状,却正被孙见说中。其实夫妻俩不懂医,肾虚者,就可能有夜晚惊厥盗汗的症状。孙见正是利用了这点,捏造出一个绝症来诈这夫妇俩。
中年女子一脸沮丧,拉住孙见,说,“大师,真的没治了?”
“唉。”孙见长叹一口气,说,“法子倒是有一个,只是……”
女子仿佛看到了希望,忙问,“只是什么?”
孙见一抬手,指着馆中展示的灵芝说,“用那三百年的灵芝,可保他一命。”
“真的?”女子一阵兴奋,但马上又颓然下来,“要多少钱?”
孙见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万。”
“一千万?太贵了吧!”女子惊呼。
“贵?你可知我得到这棵灵芝,花了多少钱?”孙见正色道。
女子其实也知道,灵芝本来就是仙草,价格不菲。加上这三百年的灵芝实属人间罕见,或是说一千万,恐怕也只是孙见的成本价。可是,就算把自己卖了都凑不够一千万啊。女子觉得自己的男人这回肯定是没救了,于是转眼看了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嚎啕大哭了起来。
孙见是又好气又好笑,反而过来安慰她,“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敢不敢一试?”
“什么办法?”中年女子冒着鼻涕泡问。
“用此物。”孙见一挥手,手里多出来一只紫檀木匣子,打开来,但见一只三寸来长的赤乌蜈蚣。
孙见说,“此物唤为乌金龙,将它放入你家男人口中。乌金龙见血便噬,以毒攻毒,在他体内存活七七四十九天,将毒血吞噬完毕,可救他性命。这个过程犹如万蚁钻心,疼痛难熬。若你男人熬不住,恐怕就要及早升天了。”
女人愣住,看了半晌,心想,一千万自己肯定是拿不出来;这蜈蚣倒是没准能救自己老公的性命。虽然说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但是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老公死去要好吧。
便问孙见,“这只大蜈蚣多少钱?”
孙见眯了迷双眼,又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女子咬了咬嘴唇,“行。”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男子可是忍不住了,腾地跳了起来,冲到女子面前,抡起手来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巴掌,口中骂道,“好你个刘翠花,收了人家的钱,昧着良心来诬陷人家道长;现在看我得了病,又想害我性命。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跟你的奸夫双宿双飞啦?”
说罢,越想越气,又抡起手来左右开弓。片刻,那中年女子的脸就肿成了猴屁股一样。
那名叫刘翠花的女人心生委屈,抹着眼泪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不说还罢,说了这男子的火气又腾地上来,“为我好?道长说了,我这病是感染了邪毒。肯定是你跟那些野男人乱搞,把邪毒传给了我!还敢说为我好,看不打死你。”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孙见大笑,一指那男子,说,“你的病已经好了。”
听到这儿,刘翠花夫妇二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中了道长的圈套。
这时候,媚月带来几人。
其中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走到刘翠花夫妇面前,说,“您好,我是《太行周刊》的记者,请问你们是收了什么人的钱,要诬陷显应观?”
两人还未作答,又有几个记者模样的女子站了出来。
“你好,我是《燕山电视台都市生活栏目》的记者。”
“您好,我是《华北资讯新闻网》的记者。”
“你好,我是《燕赵广播电台石门那点事儿栏目》的记者。”
夫妇二人一看这么多新闻记者造访,吓得推开众人,如丧家之犬逃出道观去了。刚刚还在直播的一男二女早已经收了直播设备,也灰溜溜地逃走了。
众人大笑。
这时,那几位女记者跑到孙见面前,开始向孙见提问。孙见却指了指身边的媚月,说到,“这是我的助理,媚月先生,各位记者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她的回答就代表我的回答。我这里还有病人,恕不作陪。”
媚月听了,便将几位记者引到议事厅去了。本来这些记者就是她找来为此次道医馆造势的,早就准备好了记者问答的新闻通稿。
孙见对众人抱了抱拳,说,“方才惊扰各位了,请各位继续应诊。”
一直到最后一名病人离开,孙见也没有见到王相印。他记得当时自己与那王相印相约,在道医馆开业之日,王相印带着八大家族的创始人一起来看病。孙见还惦记着这事情呢。
见天色将晚,孙见与媚月对着还未散去的各位同行说,“请各位前辈移步后山百果园,贫道备了些薄酒,恳请各位前辈一叙。”
说话间,门外传来声音,“孙道长,我来晚了。”
孙见一看,走进来的正是王相印。
王相印可不是来晚了,而是他不愿意在人多嘴杂的时候出现。他脚刚夸进门,就有人迎过来寒暄,原来八大家族名声显赫,即便是医馆、药商这些行当里面,也不乏有人认得他。
孙见说,“王总,您怎么独自来了?”
王相印知道孙见是什么意思,说,“家父与几位长辈,随后便到。”说罢,望了望身后。只见后面浩浩荡荡几十人,身着黑色西装,中间又有几名黑衣女子,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八位老人,缓缓向道观走来。
王相印又转向孙见说,“道长,我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您定能医好家父和七位叔伯的病。所以,一并把谢礼带来了。”
孙见心想,我还没看到病人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能治好。不光是孙见这么想,所有在场的人都这么想。
可是王相印看了孙见一脸惊诧的表情,并不在乎,说,“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见一听,转身笑脸对众人说,“在下还有几位病人。请诸位移步议事厅品茗小坐,贫道稍后便去。”于是媚月将众人引入议事厅内。
见四下无人,王相印掏出一个白色的金属匣子。递在孙见面前,说,这是八大家族敬赠孙道长,作为此次医病的谢礼。孙见忙摆手,想说你怎么这么心急,病都没治就给钱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相印已经把匣子打开,一颗泛着白色毫光的金珠出现在眼前。孙见大惊。
与此同时,那八大家族的老人们也已经进了道医馆,孙见只得先去问候病人。谁料想,一转过身来,孙见看到这八位老人,更是大惊失色。
原来,这八位老人,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