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帝丘,浮梦山,千秋野大殿内。
“你们瞧,少君今个从外头扛回来的姑娘。”
“嘘,小声点,别吵醒这姑娘,少君特意交代了,要好吃好喝,好生伺候着。”
“听说她可是北异龙晴的徒弟,不过,是哪位年纪最小,资质最差的。”
“北异龙晴?少君这回,当真打了灼华的主意!”
“可不是嘛!听说倾心谷那位公主的病……”
“咳咳!”执事姑姑昂首挺胸走来,惊散了窃窃私语的侍女小厮们。
“一个个在这耍嘴偷看!还不快去铺床泡茶!”
侍女端上一杯茶,执事姑姑使了个眼色,侍女将茶端进卧房。
千秋野侧殿一间客房里。
燕飞箎终于睡醒了,她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饥肠辘辘。
“床,柔软的床,我还在梦中吧!”
燕飞箎在柔软的垫子上打了几滚,又往被窝里扎了扎,舒服极了!
“好惬意的梦啊!柔柔,让我再多睡一会吧。”
燕飞箎努力地闭上眼,脑袋却愈发清醒。
“不对,这不是梦,这是哪里?”燕飞箎定睛一看,是幻境。
“怎么会在这?”燕飞箎警惕三分,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红帐子。
顺着红帐子往下看,床头挂着个木牌,一排朱红大字赫然写着:
禁贪睡。
“禁贪睡?”燕飞箎一脸嘲笑道:“教条。”
她环顾四周,这陈设装扮,是客栈没错。
在北异也有类似这样的客栈,而且价格便宜,一日只收一两银子,
不过极少有人经过北异,客栈入不敷出,渐渐荒废,还结了厚厚的蜘蛛网。
小时候,燕飞箎和青梅竹马的铁团哥,经常跑到荒废的客栈里玩,扮家家酒。
铁团哥做爹,燕飞箎做娘,还有个稻草人做娃儿。
想到这,燕飞箎会心一笑。
这间厢房虽干净整洁,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牌,干净的地面上有,干净的梳妆台上有,干净的窗台上有,就连……
燕飞箎走近一看,干净的饭桌上也立着个木牌,朱红的大字写着:禁饮酒。
燕飞箎顿悟,又气又恼。
“好啊!定是这偷衣贼在戏弄我!”燕飞箎一口认定,
“偷我衣服不成,竟把我扔到黑客栈!当托圈钱,真是……臭不要脸!”
她掏掏衣兜,拿出一个破旧的小荷包,倒出几颗小小的碎银子,数了数:
“一,两,三……一共就这么点碎银子,全搭进这黑客栈了!”
燕飞箎打开窗,望着窗外五光十色,广阔森严的结界,正当她看得出神时……
“姑娘。”一女子轻轻敲门。
“谁?”燕飞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
门外一声媚笑:“是我,执事姑姑,姑娘可睡醒了?”
“哼!这就来收房钱了!还执事姑姑……一本正经的。”燕飞箎一脸鄙夷。
算了,反正这床也睡了,被子也盖了,燕飞箎宽慰自己。赶紧甩掉偷衣贼,去南州寻姑姑!
燕飞箎推开门,执事姑姑端正地站在门前,端着一杯茶,笑脸盈盈:
“姑娘,路途劳顿,大梦初醒,快!来杯热茶醒醒神!”
“多谢!”听到热茶,燕飞箎砸吧着干涸的唇,欣然接受。
但她并没有喝,而是平稳地放在桌上,被屋外的乐器弹奏声吸引过去。
燕飞箎走出房门一看,瞬间被这气派场面惊到。
数十位乐师围坐在一起,弹奏着各式乐器,中间五六个美女翩翩起舞,
时而魅惑楚楚浅笑,时而笑靥惹人垂帘,曼妙身姿,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客栈的舞姬,真是人间绝色呀!”燕飞箎自言自语。
再看此地建筑布局,一袭清绸,如琉璃月般挂满屋顶,
每间卧房门口都贴着精致的窗花,漆红的柱子上,缠绕着诱人的向日葵。
“哈哈,向日葵!”
燕飞箎摘下一朵,放在鼻前一嗅道。
“哈!还是刚摘好挂上的,好新鲜啊!”
燕飞箎抖了抖花头上的灰,放在鼻尖用力一嗅,“嗯~!”
“恭迎二公主鸾驾千秋野!”门外传来侍女侍卫叩拜的声音。
“二公主?”燕飞箎一愣,公主也来客栈打尖?
燕飞箎赶紧躲在柱子后,举起向日葵蒙住脑袋,先躲起来再说。
“锦娘姑姑,茶未凉,看来今日,少君有贵客来访,竟不邀请二公主齐聚。”一个凌厉豪横的声音。
“阿柔姑娘教训的是,锦娘糊涂!少君今早带一人来千秋野,只交代一声便离开了,忙的锦娘我呀!哎呀哈哈!”
锦娘姑姑连忙端来热茶,侍奉着二公主坐下。
燕飞箎偷偷露出脑袋,上下打量着,这传说中的二公主。
“哇……”一眼万年的感觉。
燕飞箎虽然没下过山,好歹也在白极秘境修炼了七八个年头,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
但眼前这位二公主,定是燕飞箎见过,绝色倾城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女子。
再看二公主身边这位绿衣侍女,阿柔,模样竟然……
竟然和自己打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阿柔一模一样。
燕飞箎感叹片刻,世上怎会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自打进门起,这位二公主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微笑,点头,摆手,这几个动作。
“莫非这倾城绝色二公主,是个哑巴?”燕飞箎咋舌。
“二公主,少君不在,我们是否继续等?”阿柔一边给二公主扇扇子,一边问。
二公主微微颔首,端着热茶,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那位从北异来的贵客?”阿柔试探锦娘。
“害!那位姑娘啊!算不上贵客,是少君从北异……”
锦娘环顾四处无人,悄声说,“是少君从北异,虏来的质子。”
“质子???”
二公主,阿柔,包括躲在柱子后的燕飞箎,异口同声惊讶道。
“我竟然是质子?”
燕飞箎自知大事不妙,自打这二公主进门,她越看这地方越不像客栈,说不出的感觉。
“质子?莫非这姑娘是……”阿柔狐疑道。
这阿柔,不止模样和柔柔一样,就连声音都如出一辙,只不过语气态度有所不同。
“没错。”锦娘继续悄声道,“这姑娘,正是北异龙晴的小徒弟,燕飞箎。”
听到燕飞箎这个名字,二公主原本平静的脸色,竟从红蕴,逐渐变得惨白。原本柔和的眼眸,又多了几分担忧。
“少君为了二公主,竟同意夺回灼华!”阿柔欣喜道。
二公主依然面带愁容,默默站起身,走到一株向日葵前。
“二公主可是担心,少君那门指腹为婚的亲事?”阿柔环顾四周,锦娘也识相地退后几步。
阿柔趴在二公主脸上,悄声说着什么。
“婚事?”躲在柱子后的燕飞箎心里犯嘀咕。
这少君何等人也,这二公主看起来地位颇高,像极了少君夫人的角色。
至于侍女口中那指腹为婚的亲事……
呸!谁还信这。
燕飞箎一个不忿,不小心露出了声。
“谁!”众人异口同声望向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