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玉几人回到苍梧山已是深夜。几人仍在昏睡之中,不省人事,自然也不知道院子里多了个人。
见几名弟子将陈乔玉几人安顿好,蔺倾抬手,赏了每人一块中品灵石。
“谢师叔赏赐。”
众弟子拜,蔺倾摆摆手,开口询问,“今日是谁送他们过去的?”
“回师叔,前来报信的是外门弟子方石,在原地看护的名叫靳庆。多亏了靳庆师弟给几位师兄服下丹药,不然怕是几位师兄情况更糟。”
蔺倾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几名弟子也很是自觉拱手退下。
蔺倾在原地站了片刻,闪身去了山门之前。外门弟子丹药分例倒是不少,只是品质不敢恭维。毕竟多是青庐山弟子练手所出,虽说效果是有的,终究比不上内门弟子的品质优良。
“谁!”
两人回头,待到看清来人身影,低头行礼。
“拜见蔺倾师叔。”
“嗯。”蔺倾点头。
“今日之事,你们尽心了。”
“不敢,这是弟子分内之事。”
两人并未邀功,只是低头答话,态度很是恭敬。
“你二人于我苍梧山有大恩,我欲收你二人为记名弟子,你们可愿意?”
两人对视一眼,一股名为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
“谢师父,弟子愿意。”
记名弟子虽说不如亲传弟子,修炼仍是跟着外门弟子一起。可记名弟子却意味着能够得到师父的庇护,在待遇上也能好上许多。
“你二人明日便来苍梧山罢。”
“是,恭送师父。”
待到蔺倾的身影消失不见,蔺倾和方石对视一眼,强忍着心底的激动,站好最后一班岗。
月色如水。
苏峤盘膝坐在崖边的巨石之上,沉下心神,开始慢慢放开自己的识海。
“大师兄。”
苏峤闻言,缓缓收回放出的识海,睁眼回头。
“乔玉,睡不着?”
“大师兄,你说,锦文和齐坞会没事吧?”
“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在死局中寻求一丝生机。若真有什么不测,也是实力不够,不足以抵抗命数。既如此,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师兄,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这么冷静。可是,你到底是冷静,还是没有感情?”
苏峤沉默。
感情吗……他好像只有在对待小凤荻和小师妹时,有些外露的情绪。至于平时,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和你一起待了三百多年,只怕我也会觉得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陈乔玉笑笑,躺在巨石之上,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子。
“大师兄,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嗯,他们会回来的。”
这次,苏峤没再拘着自己。既然担心,那就说出来,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太阳从天边升起,苏峤伸了个懒腰,就打算回听竹院。
“大师兄,回去做什么?”
看看陈乔玉一眼,苏峤刚打算解释,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
“染染怎么了?”
两人回到听竹苑,就看到陆瑁没穿上衣在院里练拳,此时也是一脸茫然。而那个发出尖叫的人,正躲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出来。
“我刚,刚出院门,就看到这位师兄没穿外衣。我……男女有别。”
凰岑染闭着眼睛,脸蛋通红。
听完凰岑染的解释,陆瑁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不知道咱们院里还有个姑娘……就是身上缠了绷带,再穿衣服有些难受。”
“这是小师妹,师父刚从凡间带回来不久。阿瑁你也知道,凡间的规矩有些多。”
“染染,这是在修仙界,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这是六师兄,他昨日受了伤,所以今日才没穿外袍。”
凰岑染睁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六师兄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慌了心神。
“六师兄对不起,我,我只是……”
“没关系小师妹,也怪我嫌麻烦。我这就回去穿上就是。”
“不,不用了六师兄,身体要紧。”
凰岑染的脸仍是有些红,可看着六师兄腹部那厚厚的纱布,也不好意思让师兄迁就自己。
“院门口的是二师兄,刚出门的这一位是三师兄。”
“见过两位师兄。”
凰岑染弯腰行礼,刚站起身子就拉着一旁的凤荻跑去了厨房,显然小姑娘还是有些害羞。
“小师妹?”
几人皱眉,显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父不是说他绝对不收女弟子吗?”
“师祖收的。”
“哦!”
几人了然。师祖发话,师父除了听令还是听令,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几位师兄,吃饭啦!”
除了苏峤仍旧老神在在地坐着,其他几人俱是一脸茫然。饭?修仙之人吃什么饭?
凤荻照例起身收拾碗筷,陈乔玉几人看向凰岑染,眼底多了些狂热。
“好了,该去爬山了。”
苏峤开口,几人很是幽怨地看了眼苏峤,转而向凰岑染投去怜悯的目光。
“小师妹,加油!”
三人依次走过,拍拍凰岑染的头,飞身去了练功崖。
“大师兄……”
“嗯?”
苏峤回头,凰岑染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
凰岑染嘴里念念叨叨,用先贤的话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能行!
凰岑染握紧拳头,信心百倍,直到……
“嘭!”
苏峤伸手,一片水幕在凰岑染身下凝结,阻了阻她下落的冲击力。
他是想让小师妹变得更强,可不是想让小姑娘摔个不良于行。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为了爬上练功崖,凰岑染足足努力了三年,一直到她筑基,才堪堪达到大师兄的标准。白日爬山,晚上冥想,这三年,过得分外充实。
“呼,呼……”
凰岑染躺在崖顶,此时的她已经累成了一条傻狗。
三年的锻炼是明显的。
八岁的凰岑染是有些婴儿肥的,肉肉的胳膊肉肉的小腿,如今都变得纤细修长,原本的包子脸也变成了如今的鹅蛋脸。
“恭喜恭喜!小师妹不容易啊!”
七人站在一旁,齐刷刷地鼓掌。凰岑染躺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她十岁那年,四师兄和五师兄也回来了。听师兄说,好像魔族的封印有些松动,各派弟子都不再外出历练,打算等宗派大会之后再做安排。
“小师妹辛苦了,今天让靳庆和方石下厨,小师妹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靳庆和方石来苍梧山时,正巧碰到凰岑染在厨间做饭。恰巧两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烧饭的手艺属实不错,跟着凰岑染打了两年下手,如今已经能做的有模有样了。
“啊,还要继续?”
凰岑染震惊,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这是头一次达标,有偶然性的因素在里面。等你能轻轻松松爬上来,就不用再练了。”
“嘭!”
凰岑染又躺在了地上。
手疼,心累,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