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还是有些曲折的。

　　诚然全本提价和所谓的简体版权，影视改编权，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单册定价，谁价高卖谁，对于出版社而言，属实不是一个好条款。

　　因为这意味着变数，意味着后面有可能会出现竞争。

　　通常来说出版社也不会答应这样的条款，除非对面真的是大佬。

　　可话又说回来，不答应又能怎样呢？

　　虽然对面只是个小孩，并不是什么大佬，可单就文字功底和作品质量而言，很多所谓的大佬其实是比不上的。

　　之所以特意赶过来，归根结底也是因为看好。

　　重点，人家不着急。

　　出版社有的是。

　　原本投稿也不止一家。

　　人家家里还不缺钱。

　　这样一来，除非愿意放弃，否则这条件就不能不答应。

　　当然，该争取还是要争取的，是以外出用随身携带的大哥大打电话商量过后，又开始新一轮拉扯。

　　这一轮，对于许岩一方提出的条件，出版社都接受，但是又提出了新的主张，那就是优先权与独家授权。

　　优先权，简单来说，就是稿子要优先递给春秋出版社，同时春秋出版社拥有优先出价和拿到后续出版资格的权利。

　　独家授权，顾名思义，就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结果还不错。

　　一番拉扯后，优先权给了，独家授权，只给了宝岛地区。

　　对此出版社方面也表示满意。

　　一来宝岛地区不仅仅局限于宝岛地区，其小说图书市场，其实可以辐射到整个南洋。

　　二来香江的市场，说实话，根本就挤不进去。

　　所以，能谈成这样就可以了。

　　至于其它……

　　就当对面不是小孩，而是披着小孩外衣的大佬吧！

　　其实不亏的。

　　因为归根结底是看稿定价，具体出什么价，要不要再继续出价，都是根据稿子质量，并结合销量与读者反响来确定的。

　　而不是先给钱，无理由给钱。

　　再一个，相比销售收入，其实作者稿费占比并不算很高。

　　说就是千字几百上千，但换算成版税，撑死也就百分之十五。

　　接下来就是结算环节了。

　　合同一式两份，条款一一补充确认，签名，按手印的按手印，盖章的盖章。

　　完事，干净利落，一个牛皮纸袋放桌上。

　　“点一下吧，第一册，六万五千四百八十三个字，算六万六。

　　目前千字二百，一共是一万三千二，要是对字数有疑问，重新数过也是可以的。”

　　话是陈彤说的，钱也是陈彤拿出来的。

　　许长鸣拿过牛皮纸袋，抽出来一看，真的是钱，一张一张，都是崭新的老人头。

　　一数，不多不少，一百三十二张。

　　递给徐丽兰，再数，一遍，两遍，还是一百三十二。

　　这时黄海峰笑着说道：“这么多钱放家里还是不安全，不介意的话，一起去一趟银行，存钱，顺便也验一验，看看到底都是不是真的。”

　　想得还是蛮周到的。

　　要按许长鸣的性格，就是不用，字数没疑问，也没必要去验真假。

　　不过徐丽兰的怂恿下，还是坐着小车一起来到镇上。

　　验钞。

　　存钱。

　　确定没有问题，黄海峰陈彤二人便提出辞行，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还要赶回省城。

　　一番挽留无果，三人在路边目送，扭头，许长鸣叫了一辆三蹦子。

　　一路颠簸无话。

　　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对于签约出书的事，两个大人只字不提。

　　许岩也不吭声，就安安心心让母亲抱着，坐摇摇车。

　　回来也没怎么说，就吃饭，然后该干嘛干嘛。

　　直到晚饭过后，暮色降临，才重新回到书房。

　　“一万三！”

　　“足足一万三呢！”

　　“我的小乖乖，你爱死妈妈了！”

　　“……”

　　果然，一切所谓的平静与淡定都是假的，此时的徐丽兰面色红润，好激动，捧着许岩小脸搓了又搓。

　　许长鸣长舒一口气，本来是想点烟的，临到嘴边又放弃了。

　　拿出存折：“一万三千二，添八百，正好一万四，这钱是你的，存的也是你的名字，暂时就给你妈保管。

　　以后也一样，你的稿费，你妈给你存起来，我们不要你的。”

　　归根结底还是有钱了，一万多，说不要就可以不要。

　　不像记忆中那些年，穷，所谓的压岁钱，哪怕就几十块，也只是过过手，从来没有真正支配过。

　　当然，许岩并没有什么怨念，闻言笑呵呵说道：“可我现在也不花钱啊！”

　　“那就存起来，定期，利息高。”许长鸣说道。

　　“我看行，以后家里赚的钱也尽量存定期，不然这个借那个借，不借还不好，麻烦。”

　　有钱了，就免不了有人上门开口。

　　关键那些开口的人吧，还往往不是真的多亲近的，这就很烦，借吧，不情愿，不借吧，又不太合适。

　　说完徐丽兰又抱起许岩，捏捏小鼻子，笑靥如花：“不说要攒钱给爸爸买小汽车吗，那就都存起来，等攒够了，取出来，买小汽车，好不好？”

　　“好！”

　　“不过我要留一些，我要买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

　　“我还要买年货，买很多很多好吃的水果，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鞋子，把它们送给叔叔奶奶，外公外婆。”

　　“……”

　　听起来有点扯。

　　正经人，谁特么存定期啊？

　　可这年头，存定期真的很香。

　　活期一点八。

　　三个月三点二。

　　半年五点四。

　　一年七点五。

　　三年……

　　利率之高，匪夷所思。

　　这些都是许岩在银行亲眼所见。

　　况且，存钱靠利息活着，难道不是每一个普通人的终极梦想吗？

　　要是银行利息足够高，神经病才愿意去花钱上当，挖心理财。

　　而最终这笔钱还是全部都存了起来，一年的定期，存单由母亲徐丽兰保管。

　　至于金手镯金项链还有那所谓好吃的水果，漂亮的衣服鞋子……

　　自然还是要买的，但老许说了，家里有，这种事，不劳他一个小孩子操心。

　　于是乎小日子又快活起来。

　　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读书读书，该写作写作。

　　一切照旧。

　　母亲徐丽兰倒是揽了个新活，就是帮忙整理文稿，每张稿子，一个字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一个标点符号，挨着数。

　　那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