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寻人
“那天沐雪节晚宴上,你没有反对,是同意我们之间的亲事了吗?”
“我就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你只是无法罔顾世俗礼法,想要得到父母的祝福。你看,我不是为你求来了吗?”赤风温情脉脉地说着。
路瑶心里在冷笑。
这男人说得好是冠冕堂皇,是为她求来的么?她根本不喜欢他,也不想喜欢任何一人!
“其实,修仙门派都是不在乎这些世俗礼法的,就算没有婚礼,只要彼此属意,立誓结为道侣,就没有人能拆......”
“赤风公子,我乏了。”路瑶冷淡开口,“先前没有直接反驳,只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折了赤风公子和父亲大娘的面子,但我的回答,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路瑶,不喜欢赤风公子。”
“路瑶!我哪点对不住你了!”赤风伪善的面孔有些难以维持,但他的声音仍旧是极力克制的温柔,“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妹妹,从我加入麓仙派以来,只要是我遇到的好东西,全部会给你们带回来。”
路瑶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回他,“可是我们都没有收”。
“如果赤风公子很介意当初赠予我和妹妹的那些吃食......”路瑶站起身,朝着房间里唯一的小檀木柜走去,从柜子的小荷包里拿出了三枚金叶子。
“这已经是我们全部的身家了,路瑶自知不够还赤风公子这些年的恩情,日后若是攒够了银钱,定然会再还给公子。”路瑶这话中奚落的意味更多。
三枚金叶子还赤风没带上几次的点心绰绰有余。
贵重的物品她时时督戒雪儿,从头至尾她们都没有受过。
这般挟恩图报的男子,路瑶不仅不会喜欢他,心里更瞧不起他。
“路瑶,我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什么意愿,你还非嫁不可了!”
“既然谈不拢,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公子离开。”
“我若不走,你能奈我何?”
路瑶拔出了藏身的短匕,“那路瑶就只能拿公子练练之前公子教习的防身术了。”
赤风眼神中已现狂怒,“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路瑶打不过,但想必公子也听说了,几日前路瑶曾遇到一位高人,赠送了一枚符咒。我虽打不过,但我愿意赌。”
她不光说了,更是直接动了手。
那一刀来的干脆利落。
赤风神情几度变换,手掌按在腰间佩剑上,终究还是侧开一步让掉了路瑶的攻击,眼神之中除了愤怒,还多了一抹忌惮。
没错。
他感受不到路瑶身上有丝毫仙灵力。
可同样的,他感受不到,是因为自身修为浅薄。
路瑶的先天素胎体,当初他师傅能感觉出来,现在又有前辈高人感觉出来也不稀奇。
“我不会对女人出手。”赤风加重语气。
“如今你我的婚约已传遍了整个渝州城,我已与父亲传了纸仙书,很快他便会带着聘礼前来,待完婚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届时便再也由不得你情愿与否。别忘了,你年幼的妹妹还有病弱的母亲,还全仰仗路府护佑。”
路瑶轻轻嗤笑一声。
那一声轻笑,透着漫不经心与清浅的鄙夷,让梁上君子听后觉得悦耳的紧。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笑得如此好听,听得他心底一阵慰贴,被这么嘲笑的人总算不是他一个——等等!
玉儿的同款嘲笑居然给了别人!
躲在房顶上偷偷掀开块青瓦的楚莫寒觉得气儿都喘差了两口,心口像是塞满了棉絮一样烦躁。
他在这儿也看不清什么,仅能看见长得丑了吧唧的男人讨厌的嘴脸。
就这长相,都比不上自己的一根脚趾。他配吗?!他配拥有跟自己的同款嘲笑吗?!
堂堂魔君斜趴在房顶上越想越憋屈,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根问灵笔被元祁他们试了好多法子,墨石无论是用神界的人界还是魔界的,那根笔全都将墨汁甩的到处都是,后来元离又异想天开的想用无根之水,魔界至宝圣水雨水泪水折腾了一溜够。
据说元祁所说,当时元离让元祁拿针扎他催泪,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笔大爷还是不买账。
元离被气的差点当场撅断那根破笔,要是没有元祁拦着,估计魔君大人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暗中偷窥。
估计问灵笔也是怕再作下去就要被元离灌尿了,颤颤巍巍的在白纸上扭出了两个字,“至诚。”
楚莫寒盯着那两个字瞧了好久,觉得那根笔在说自己求问之心不诚。
想到魔界有不少的宝物都是靠吸食主人精血韬养的,便割破了手掌蘸笔。
没想到这仙界的至宝,居然跟他们魔界那些吸噬精血的法宝一样,需要使用者的鲜血奉养。
吃饱喝足之后,问灵笔总算干了件人事,大笔一挥写下了五个大字。
渝州城正南。
渝州城正南方向只有一个路府,楚莫寒找到这地方倒是没废太多心思,看着这个穿的跟根竹子一样的男人进去了,他便偷偷尾随。
毕竟也是漫无目的的找寻,楚莫寒也没抱太大希望。
然后他就看了一场戏,看着这男人拎着点心进屋,再灰溜溜的拎着东西出来。
可他心情还是不好,刚稍微变换了个角度,看见了发笑的女人就是那天玉华山上大吐特吐的小瞎子。
玉儿就算转世了,也不至于那么不济。
再想想那个让他觉得不是唯一了的笑,楚莫寒登时往小瞎子跟玉天君没有半点干系那里划拉过去。
这根破笔指了个模糊到不行的地方,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那个假竹子精走了,楚莫寒也没在房顶上多留,而是在路府各处找了起来。
他一袭红衣,招摇的很,看见有女子出现的地方,就停上一停,细细观摩片刻。
他行的招摇,偏偏下面来往的仆役侍女,都像是变作睁眼瞎一般,没一个能瞧见他的。
最多便是有人感觉不远处刮了阵邪风过去,吹乱了挂在檐廊山还未拆去的纸花灯,低声嘀咕两句。
楚莫寒串着找着,也到了路容枝的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