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气
“父亲今天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
不同寻常的重响让路瑶瞬间意识到今天过来的是什么人。
路战廷为了显示一家之主的地位,走到哪儿都是重重落步的,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儿还要跟你汇报!”
“瑶儿没有那个意思。”路瑶微微欠身,心里疑惑路战廷为什么来。
没隔多长时间,路雪儿又听到了偷偷摸摸跟过来的两道细微声响。
确实雪儿和路伯渊藏在门边,偷偷往里面看。
“前两天许清池去账房支了银子,叫她拿出来。”
“大娘和二姐她们都能按月拿例钱,为什么娘亲不能。”路瑶抿了抿唇,瘦小的身子站得直直的,挡在男人身前。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这几个晦气东西,我看着都碍眼,还想花老子的钱?”
路瑶面上白了一瞬,但知道跟路战廷估计也说不清道理,索性直接将银子拿了出来。
路战廷拿在手里掂量两下,“不够。”
!
“那已经是娘亲支的全部银子了。”
“账房说给她支了十两。”路战廷没好气儿,一脸的他全都问清楚了才来的。
路瑶脸色难看。
她知道娘亲不可能私藏,定然是那些下人自己昧了钱,拖她们来顶缸。
“姐姐说了只有这些,就只有这些!”
路雪儿再也听不下去,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挡在路瑶身前。
“坏爹爹!”
路伯渊也跟着冲出来,站在路雪儿旁边。
看着路战廷脸上有点儿畏惧,但也没退,“我相信瑶瑶姐。”
路雪儿出来只让路战廷脸色更黑,路伯渊出来却让路战廷缓和了脸色。
他拧着眉头,露出深思的神情,似乎在纠结什么巨大的难题。
路雪儿发现,在这一刻路战廷脑袋上的黑气一会儿浓郁一会儿稀薄,像是有两股在掐架一般。
男人弯腰正凑在路伯渊身前,高度刚好够路雪儿踮脚伸长手臂能抓到的。
路雪儿一把过去,真撕下来了一块黑气。
路雪儿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雪儿姐,你咋啦?”小胖子在旁边着急的够呛。
路雪儿扑到路瑶怀里,嗷嗷的哭,“姐姐,它咬我!雪儿手指好疼,像是要断掉了......”
她哭的凄厉,路战廷本就发懵的脑子更浑浑噩噩了。
路瑶房间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再待下去也讨个没趣,本来听命令行事的脑子里也多出了一缕清明。
这种时候,他应该直接离开。
路战廷没打招呼,直接出了祝轩。
这要账来的没头没尾,路瑶也没心思再去管路战廷的事,赶忙将路雪儿抱回床上。
小胖子哒哒跑着,像是个忙乱的小皮球一样滚出门外,“我去找药来。”
路瑶担心的摸着路雪儿的手,“伤口严不严重?在哪儿?有什么症状?”
路雪儿闭着眼睛哭个不停,疼得浑身抽搐。
她之前手指上满是冻疮,一直疼着都没掉过眼泪,可是这次真得太难过了。
十指连心,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摸到黑气的手指像是被剁掉了一样。
路瑶没从她手上摸到伤口,路伯渊着急忙慌地拿着药跑回来,路瑶都不知道该给她往哪里上药。
一时之间,路瑶心里只剩下六神无主的怎么办。
可越是着急越想不出办法,在路瑶急出一头汗的时候,雪儿自己倒是慢慢好了,也止住了痛哭,愣愣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伤痕的小手。
“姐姐,刚才雪儿真的很疼。”她小小声地给自己辩解着。
“姐姐知道。”路瑶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现在呢?好点儿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战廷刚才打你了么?”
路伯渊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们。
“你们要是缺银子直接跟我说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钱袋子,里面塞满了银子,口都封不严实。
“这是我的岁钱,没地方花,我都放到一起了,全给你们。”
路雪儿哼了一声,脑袋顶两个小揪揪晃悠两下,“才不要你的银子。”
“用我的总比你们去账房支再被爹要走强吧。”路伯渊直接把银子放到了路瑶床上。
他还不知道这些沉甸甸的石头有什么用,只是刚才见三姐交给爹爹的时候瞧着眼熟,就在拿药的时候顺道揣过来了。
“姐姐,我就捏了一下那个黑气,就那么疼。爹爹一直被黑气缠着,一定很难受。”恢复过来的路雪儿却对路战廷好感更深了。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这些年,他都对不起娘亲,也对不起我们。”
“......嗯,可是姐姐,我还是希望父亲能好好的。”
“那些黑气真的跟赵凤玲有关,姐姐你想想办法吧,我们怎么才能帮爹爹。”路雪儿撒娇地摇晃着路瑶的手臂。
路瑶突然想起,路伯渊还在这儿!
路伯渊可是大夫人的孩子。
可能路瑶停顿的太久了些,路雪儿也回过些味来。
“姐姐,没事的,这些天他都是跟我一起去爹爹门口蹲着的。他也能看见爹爹脑袋上的黑气。”路雪儿跟路瑶说完,又警告地看向小胖子,“我和姐姐说的话,不许跟任何一个人说,听到没!”
路伯渊连连点头,“不说,我跟谁都不说......不过爹今天是有点儿奇怪,以往看见我跟你们混在一起,总要训斥一番。今天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等雪儿歇够了,两个孩子又跑出去,路瑶才惦记起银子的事。
今日路战廷来讨银子,倒是叫她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性。
雪儿之前让他们失了面子,自己这个‘有人罩着’的又很快会离开,估计以后娘亲和妹妹更难支取到银钱。
就算路伯渊愿意支援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花一个孩子的钱,许清池也不会同意。
看来,在离开之前,除了防备大夫人的阴招,还要想办法赚足银子。
因为这件事,路瑶在房间里很是头疼了两天。
这两天时间里,路雪儿吃了苦头,仍旧往路战廷那儿跑。
䖪鼠的蛋有了动静,里头传来呲呲的细响,像是指甲在挠什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