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原城之殇(上)
二人正说着话,伙计小跑着端上一碗面放在雷霄面前,“客官慢用。”
“我的臊子面好了,你要不要尝尝?”雷霄将面碗往前推了推。
“好吃。”白搭尝了一口,将碗又推了回去,“我的面应该也快了,你吃吧。”
“你今日怎么出水牢的?”雷霄一边吃着面,一边好奇道,“秋……”
话到嘴边,复杂之情一闪而过,雷霄慌忙改口:“他可是说,秋氏一族水牢外人进不去,锁进去的人也出不来。秦沧澜前辈都和他急红眼了。”
“我不知道。”白搭淡淡道,看向手心,那里一片粉红,“我跟他,两清了。”
“什么两清?”雷霄狐疑不已,下意识问道。
良久没有听到回答,雷霄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白搭看着夜幕面无表情,沉默不语。顿了一顿,他道:“等找到鲛人泪,你就跟我回家,我娘肯定很开心见到你,说不定,还能少揍我一顿。”
白搭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未几,伙计小跑着端上一碗面,“客官,您的面来了。”
面刚放到白搭面前,她还未来得及下筷,一道气流袭来,随之而来接天浪涌。
“海妖来了!海妖来了!”
“快逃啊!”
一阵惊慌喊叫声,同时地动山摇,房屋倒塌一片,树木横断,飞沙走石,众人抱头逃蹿。
白搭蹙眉,看看手中的筷子,又看看翻在地上的面碗,无奈叹息一声,闪身躲开飞石。
“噗嗤”一声,雷霄笑出声,驭出飞行器跳了上去,“快走,晚些我再给你重新买一碗。”
白搭垮着脸跃上飞行器,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她就多吃两口臊子面了,无奈看向祸乱源头:只见遥遥碧波大海之上,一只十来丈大小的金色大鸟,被海中一根褐色擎天柱紧紧缠住,正剧烈煽动翅膀,纠缠之际,卷起兼天海浪。
“小金!”白搭瞳孔一震,顿时提剑在手,跃下飞行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越能清晰地听见小金的凄厉嘶鸣。
有修士迅速集结起来,合力布下防护罩,阻止海浪与气流冲击城镇。白搭越过众人,直奔海上。雷霄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只好沉着脸追上。
“不能过去,海妖相残,非人力所能阻止。”一男子忙冲白搭焦急喊道,白搭冲那人拱手,“多谢提醒。”
“半年前发生一次,怎的这妖怪又出来作怪了。”
“半年前它吃了一只山一样的金鹏鸟,如今又抓到一只。”
“乱象频生,天道无常啊。”
“快发求救信号,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众修士喋喋不休,白搭瞬间沉了脸,初生幼鸟离巢,定是老鸟不在了……
一阵飓风,众人的飞行器被打得七零八散,白搭心中一沉,欲跃向茫茫大海。
雷霄稳住飞行器,紧紧拽住她,神色慌张,“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小金有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吃。”白搭定定望着雷霄,眼神中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拾约!”雷霄铁青着脸吼道。
白搭挣脱他,轻声道:“小金虽然经常调皮捣蛋让我难堪,但危急关头救了我数次,没有它,我早就死数回了。”
“你……”雷霄再想说什么,白搭猛地出手将他打晕,交给转移百姓的修士。望着昏暗辽阔的海面,她抿了抿唇,提剑跃去。
“我来助你过去。”
一名背扇女修驭扇,扇叶大开大放,形如一片落叶,瞬间如一艘平稳的小船停在白搭面前。白搭一喜,拱手行礼,“多谢。”
那女子豪气干云,跃上飞行器,“站稳了。”白搭随之跃上飞行器,二人向打斗之处飞去。
见状,有不少修士相继追随而去,有乘坐飞行器的,有御剑飞行的,甚至有御酒壶飞行的……白搭心中一片感慨,她果然还是修行浅薄了。
靠近打斗之处,白搭凝视小金,它正奋力嘶鸣挣扎着,海面上一片猩红,“多谢。”
那扇修女子听闻一声道谢,急忙回头,身后已空无一人。
“不能再往前了,在此结防御阵。”御酒壶大汉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众人纷纷停下,结印布阵。
扇修女子焦急四处张望白搭,忽然看见远处天外飞下一人,剑气凌厉,有横扫千军之势,犹如一道透明屏障,瞬间破开那擎天一柱,那怪物于海面之上折断,跌落大海,激起千层浪涌。
“结阵!结阵!”众修士大声呼唤着彼此,迅速齐齐结阵,抵御海浪与气流的冲击。
白搭落于小金背上,“快走。”
小金嘶鸣着振翅,白搭这才发现它的翅膀已被折断一只。
就在小金吃力振翅时,海面突然极其迅速又蹿出两条擎天柱,再次紧紧缠住小金。小金的叫声,顿时比方才还要凄厉几分。
在小金被缠住的同时,白搭瞬间跃开,望着每条皆有十来丈粗的擎天柱,听着小金的挣扎嘶鸣,心中一阵心疼与愤怒。
近处结阵的众修士,大吃一惊,“那是什么妖怪?怎的如此多的触手?”
“那人是什么人?竟能驭金鹏鸟?”
“他在做什么?那是什么?”一人突然惊呼道。
“是凌虚步吗?”
“不,不是凌虚步。”扇修女子一声惊呼,“是霜花剑。人剑合一,以自身剑气引起天地灵气变化,融于天地,化为自然。”
“的确是谢东风的霜花剑,起势凌冽无双,犹如冰天雪地。”御酒壶的大汉喝了口酒,砸吧嘴道,“他那剑竟是空洞大师的孤夜剑,好一个‘冰天雪地寒梅开’,谢东风后继有人了。”
“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州’谢东风的后人,我且去助他一助。”一位剑修大笑着御剑飞去。
众人来不及阻拦那剑修,只见海面上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犹如踏着虚空,与海妖搏斗,招招凌厉,划破虚空。
一个空隙,白搭提剑奋力砍断两根紧紧缠绕小金的擎天柱,将小金收入纳戒。
连被砍断三足,海妖发了怒,似乎要将汪洋掀翻,漫天黑色液体从海下喷出,有修士被射中,顿时身体腐蚀殆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霎时间海面一片黑雾弥漫,一眼望不到尽头,耳边不时传来惨叫声,白搭一边踏着凌虚步警惕着海下的偷袭,一边注意着周围环境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