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高手越到后期，相差一级便是千差万别，更何况突破天界的实力与将要突破的，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碾压得毫不费力。

　　王敏在勉强对上一名刚突破天界的高手后，渐露不及，在两名天界九阶高手的围攻下跌下云端，姜景上前接住他，众人合力为萧苻二人寻找机会。

　　红衣男子远远望着这一幕，慵懒倚着树干，朝柳念思好笑道：“小念思，不是我不肯救，是我去了也无济于事。我打不过他们呀，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柳念思眼神暗了下来，垂眸抠着手指。

　　“这琉璃护心灯与碧血剑都是好东西，但比这些更好的东西还有很多，他就送了你两样东西，你就这么的……”男子卷了卷胸前发梢，漫不经心道。

　　“才不是。”柳念思沉着脸，“他和师父一样，都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我已经没了师父，不想再失去他，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

　　男子神情恍惚，一抹自嘲的笑一闪而过，“好，我去。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能救得了他……”

　　男子正说着，突然，半空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如瓷器碎裂般的响声，阵法被人从外部强行碾碎。金光顿时消失，一黑一白二龙也同时瞬间消失，现出一名长发及脚踝的赤裸着的绝色女子。秋水一愣，迅速脱下外衣裹住女子，同时，姜起岚飞身接住昏迷不醒的姜梦。

　　柳念思一见那女子侧脸，捂嘴激动不已，泪水再次决堤，“师父……”

　　红衣男子不知不觉站直了身体，望着一身灰袍却如天神降世的男子，嘴唇翕动，面部肌肉微微颤抖、抽搐，眼神是炽热的，难以置信的，转瞬又是冰冷幽深的。

　　“诸位好雅兴！”

　　男子轻声一出，威压如冰冷飓风向四处席卷，十几名黑袍人顿时不知所措，慌乱一团。

　　“山神也是尔等杂碎亵玩的？”

　　“阁下报上名来。”一人强作镇定出声，“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他日？”男子轻笑一声，空气瞬间冻结，“大言不惭！”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流动，数十名黑袍人如瓦解的碎冰一般消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满城霎时寂静。

　　男子如风一般来，又如风一般离去，随之消失的还有蒙面的秋水，以及他顺手从怔愣的姜起岚怀中带走了姜梦。

　　人群中半晌没有一人动弹……太过震撼！

　　数族人合力都没有撼动的十几名黑袍人，在那人面前却如蝼蚁一般，被轻而易举的碾死。

　　许久，柳念思扯了扯僵硬的红衣男子，“你认识方才那人？”

　　“不认识。”红衣男子低头用头发遮住眼眸，佯装愉悦的道：“我们捡漏去。”

　　…………

　　回到鬼城，男子起身接过秋水怀中的人，微微蹙眉：“元魂已经有一半融入神位了，不可再剥离。”

　　“今日那摄魂阵，便是因她元魂不全，才导致山神被压制。”

　　王嫣看了一眼睡熟的娃娃，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女和少年，世间湿了眼眶，让她放弃哪一个，她都舍不得。

　　“可若是都融入神位，这个孩子……”望着睡熟的孩子，王嫣嗓子发硬。

　　秋水眼神一暗：“若是不融，山神便不是山神，今日之事若再次发生……”

　　男子幽幽一叹，起身望着窗外，平日里漫天黄沙，此刻的宁静是美好的，却也是短暂的。

　　她本就是他无意中捡到的残魂，一念之下，为她塑了肉身，朝夕相处四年，亲眼见她从气息微弱的羸弱猫咪，到虎头虎脑的乖巧娃娃……

　　罢了，四年了，他知足了。

　　良久，男子睁开闭上的双眼，清声道：“山神归位是天下生灵的愿望。”

　　秋水夫妇二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行礼退下，候在门外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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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后男子打开了门，王嫣殷切的目光看向他，却什么都问不出口，视线急匆匆越过他，看向屋内，却只有姜梦一人。说是姜梦，却也不太像他了，眉眼长得更开，眉间淡漠之情仿佛凝聚数万年之久，额间一抹“山”字形印记，闪着耀金的光芒。

　　“他，他怎么还没醒？”王嫣走向床边，紧张道。

　　男子淡淡道：“此前受伤颇重，神位刚融合，仍在自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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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姜梦微微动了动手指，王嫣一喜，守在床边。

　　又一盏茶后，姜梦动了动身体，睁开眼睛，见一美貌妇人惊喜地望着他，有些微微惊讶。

　　“思慎，身体可还好？”秋水蹙眉看着怔愣的姜梦，担忧道。

　　恍如隔世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姜梦蹙眉呆滞许久。

　　许久，天色发亮，姜梦坐起身，看向焦急的一男一女，“本……我已无碍。”说着，起身向灰衣男子道谢：“多谢。”

　　“不必。”男子抿茶淡淡道，头也没抬，望着茶桌出神。

　　“待我解决云城之事，再来为仙君处理鬼城之事，如此可否？”

　　“皆可。”男子依然垂着头，淡淡道。

　　姜梦面不改色走出门去。秋水夫妇表情一僵，相视一眼跟了上去。王嫣担忧道：“思慎，前辈平时很好相处的，就是面冷了些，许是这会儿心中不太痛快，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身体当真无碍了？”

　　姜梦驻足片刻，“我没事，也没放在心上。秋生她……”

　　一听到秋生，王嫣不由红了眼睛，不由低下脑袋。

　　“容我想想办法。”

　　王嫣一喜，瞬间抬起头来。秋水深深看了一眼姜梦，眼眸中复杂之情一闪而过。

　　“伯父伯母打算就在鬼城生活了吗？”

　　秋水叹息一声：“暂时不离开了。”

　　姜梦点了点头，消失不见。

　　“我总觉得，他这次醒来有些不对劲。”王嫣怔怔道，“神情间仿佛换了一个人。”

　　秋水眼眸一暗，没有说话。

　　离开鬼城后，姜梦径直去了云城，以姜府为中心方圆几十里皆成了废墟。

　　姜府门前的一个角落，四下散落着两枚戒指、一对蓝枫球耳环、一根法簪和一个像小金一样的小肥鸟木雕。姜梦眯了眯眼，挥手将几物聚于掌心，凝视半晌，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自嘲笑容。

　　良久，他将东西收进纳戒，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