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破镜重圆(上)
谢容连夜离开秋府,直奔奥特斯城,准备“逼问”叶蓁。
然而,等他赶到时,整座城已是一片火海。
世界一片喧嚣,孩子惊慌无措的哭声,妇女、老人惊恐的求救声、哀嚎声,男子的厮杀声,诡异的笛声,刺耳的二胡声……火海中一片混乱。他不由脸色一变,落在赌场,急急去寻人。
“这批傀儡火烧不死,而且有那笛声在,二胡拉的曲子根本控制不住他们。”继芳惨白着脸,用通讯铃与人沟通。
“今夜的傀儡不同往日。前两次的行动,都是同时袭击三城,这次居然集结一城,他们是要屠城吗?”李修雯奔跑在街道,带队救援百姓,急急对着通讯铃说道。
“也不知道三岁和长孙玲珑能不能找到吹笛子的人,我们带来支援的人,撑不了多久了。”雷霄看着一片火海的赌场,满面愁云接道。
“怎么办?师父,你快想想办法。”柳念思听着通讯铃里的一言一语,拉了拉白搭的衣角,满脸着急。但她忘记了,她怕师父也被曲子干扰,一早就把她耳朵堵上了。
而白搭确实也没听见,她正目不转睛盯着满城大火,漆黑的眼中映着一片火红,似乎也没注意到柳念思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名蒙面女子率百人列阵,停在半空,人人手抱琵琶:“盈城孙氏一族前来支援。”
听到动静,继芳瞳孔一缩,抬头看了一眼半空,抿唇不语。
弦乐一响,正是二胡所拉的曲子,顿时盖住笛子的声响。
迅速的,傀儡的行动迟缓下来,甚至有被琵琶操控的趋向。
局势瞬间反转。
众人正心生希望之时,突然,一队二十来人的黑衣人袭向半空。
“拦下!防御!”雷霄脸色一变,吼了一声。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说时迟、那时快,百人琵琶阵突然有一队,约有十人,瞬间换了曲子,袭击而去的二十人立即人首异处,仿佛被无形的刀剑割了脑袋。
“弦杀术。”继芳低声惊呼一声。
眨眼之际,那一队人又迅速切换回控魂曲。有一支支援队的人,立即上前查看这二十人的身份。
“好厉害!不愧是十大世家。”雷霄感慨道。
眼见傀儡的行动渐渐被控制,柳念思高兴地数了起来,美滋滋地想着能换多少坛梨花酿。
就在众人高兴不已的时候,白搭迅速单手结印水横天,一手聚集雷灵力。
于是,眨眼间,漫天水浪兼天涌来,半空中悬挂一个滋滋作响的紫球……
众人脸色一变,齐齐对着通讯铃吼道:“老白,下面还有普通百姓!”
白搭:“……?”
空气凝结一瞬。
雷霄脸色发白,迅速改变战略:“快!发信号,准备救援!”
柳念思傻眼了,师父这是要一次性把傀儡都带走呢?还是要一个都不给她留呢?
正在赌场寻人的谢容,先后被半空中声势浩大的琵琶阵和雷声引走注意力。他抬头一看,眼角扫到奔涌而来的惊涛骇浪,顿时震惊不已,喃喃自语:“这孩子是缺根筋吗?我只封印了元魂,没封印脑子啊。”想到他还没找到叶蓁,不由脸色一变,“坏了。”
赌场里的情况,远比外面糟糕,死伤一片,火势滔天。
也许,灭这大火的最简单方法,确实是大水……谢容突然觉得,那个缺根筋的孩子,想法似乎有些对?
……
一盏茶过去,水浪近在眼前,他却依然没有找到人,不由一阵心神不宁。
那个女人,她那么坏,绝不会死在他前头的。
她明知他心悦她,却不告诉他,她早已有婚约。周然意外去世,她装醉酒睡了他,睡完就赶他滚!
为了赶他走,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刁难他……甚至连生了孩子也不告诉他,真是坏透了!
滔滔水浪已经波及身前几十米,谢容心脏怦怦直跳,却无法迈动一步。她在哪?为什么没有她的气息?她不会出事的……
突然,他眼瞳一颤,一人在几名傀儡的掩护下,肩上扛着一人,那人气息奄奄,却容貌明艳。不是她,还是谁?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刻在他的心里。
“放开她。”
见到她的那一刻,喧嚣的心瞬间沉静了,世间的热闹、繁华皆与他无关。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内心还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他以为再次见到她,他会恨得牙痒痒、气得直跳脚,却没想到,竟是出奇的平静。
“上。”那人蒙着面,不屑的哼笑一声,吩咐傀儡。
声音未落,一人六傀儡瞬间化为灰烬。谢容闪身接住欲掉到地上的叶蓁,抱着人原地消失。
下一瞬,水浪淹没了那里。
方才还是满城大火,转眼间变成一座水之都。若不是有一些较高的建筑在水面露出一些棱角,说是一片汪洋也不为过。
环顾四周,没有落脚之处,谢容抱着人离开。
在他的身后,水浪中升起如游蛇一般的藤条,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水面上。有些来不及逃生的百姓,拼命抓住藤条,自救或是等待救援。
而那些傀儡绝大多数不惧水火,英勇无畏地继续与支援队在水中行进、战斗,飘飘荡荡,如一叶叶扁舟、一片片落叶。
半空中的琵琶曲响彻整个都城上方,傀儡的行动越来越被限制,不再整齐划一、有条不紊。
等藤条渐渐不再有人攀爬,半空中的落雷劈斩入水,滋啦作响,水面瞬间漂浮诸多傀儡。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代表雷灵力释放的天雷不行,果然……”从前卢氏医馆门前的位置,卢凝玉站在半空中的飞行器上,望着脚下一片汪洋,喃喃感慨,“这批高阶傀儡,完了。”
扫了一圈,她一眼看到指挥救援的一道忙碌的红衣黑裤身影,哪怕是漆黑月夜,他也耀眼夺目。他看中的人,更是能与日月争辉。即便死了,也是。
卢凝玉有一瞬失神,垂下眼眸,姣好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看不出真实情绪。
良久,她重新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