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语重心长道：“即使这些东西全部集齐，也未必真的能令人死而复生。若是被救之人，身体机能早已失去了自主生存的动力，唯有通过移接他人的能源、激起机能被动活动才行。”

　　“所以，那移接的能源是灵海或者真丹？”姜梦一点就透，甚是吃惊，那她……

　　男子神情凝重道：“是的，若是被救之人是武修，那么移接的便是真丹；若是被救之人是法修，那么移接的便是灵海；若被救之人是无法修炼的普通人，那么无论移接灵海还是真丹，都毫无用处。”

　　男子声音一落，石洞内霎时寂静。

　　对于修士来说，灵海或者真丹有多么重要，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灵海或真丹就是修士肉体与精神的一部分，从未听说过，有人取出灵海或真丹后还能存活下来，一来疼痛难忍，二来体内灵气或真气错乱，可能会使人爆体而亡。

　　半晌，姜梦出声打破沉默：“师父，弟子可不可以认为，她之前是个武、法双修？没了一个，仍能以另外一个活着？”

　　“并无不可能，只是生生取出真丹或灵海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更痛苦的是，取下来空出来的那一部分，一旦触及便会痛不欲生，那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疼痛。侥幸能活下来的话，最好的活命办法，便是从此不再动用真气与灵气，与普通人无异。”男子转过身来，坐回棋盘前，但心思早已不在棋局上了，“你与他交过手么？他可有什么异常？”

　　“弟子并未与她交手，但她颇为熟悉周、孔两族甚至我姜家法术，族中今年派去奥特斯大赌场参加明芳大赏活动的弟子来报，并未发现她有何异常。”姜梦甚是介意白搭明明是武修，却对江北各家法术十分了解，这给他一种他在明、敌在暗的忧虑感。

　　如今天下格局动荡，家族这艘舰船，在汪洋大海中行进，不能有丝毫大意，他不禁有些后悔，此次的明芳大赏没有亲自到场。

　　男子先是一愣，眯了眯眼思索片刻，微勾嘴角，调笑道：“你在怀疑……人家是你那小未婚妻？”

　　“怎么可能！”姜梦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师父都……他猛地看向男子，师父不会做无谓的猜测，可秋生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她向来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性格……

　　男子微一挑眉，满脸揶揄，笑道：“思慎啊，你给自己起的这个字，一直以来，不就是为了告诫自己凡事要思之慎之吗？怎么一到你那小未婚妻身上，就不淡定、不慎重了呢？”

　　“师父，那人是及肩短发。”姜梦无奈，朝男子哑声道，“而且，她是空尘师叔的弟子。”

　　男子顿时哑口无言。天下女子皆以长发为美，女子定亲后、出嫁前，不得剪断头发，寓意着祈求未来夫婿健康长寿、未来婚姻生活恩爱长久，定亲女子剪发是对未婚夫婿及夫家的不敬。

　　男子把玩手中的茶盏，半晌出声：“思慎啊，你来我这之前，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只不过还想找我求证。若那人真是秋生，是长发还是短发，在她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与痛苦之后，又有什么关系呢？重点是她，而不是怎样的她。如今找到就好，不枉你都找了两年了。”

　　“空尘收她为徒，应也是存了悲悯之心。在他看来，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只有合不合眼缘。”男子背窗而坐，整个人都挡在阴影里，目光聚焦于洞中一处，“秋生幼年也是个天资绝伦的孩子，不输于你，性格活泼，只是定性不足，又缺乏教导，导致性格有些偏激。”

　　他怅然一叹，道：“百年难得一遇的雷系法术天才，如一道流星匆匆坠落，令人扼腕叹息。当年若是好好教导，如今境界想必还要在你之上，将会是更加惊才绝艳的人物。”

　　说完，沉默许久，他又道：“当年你祖母做主为你定下这门亲事，也是为姜家存了私心的，奈何天不遂人愿，你瞧不上她，她看不上你……”

　　“我没有瞧不上她。”姜梦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他意识到不妥，忙把头扭向棋盘，佯装思考棋局。

　　男子正絮絮叨叨，突然被打断，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一笑，“你不是瞧不上？那就是瞧上了？那你对人家小姑娘屡屡出手毫不留情，所为哪般？人家还比你小两岁呢，弄得人家小姑娘每次见你都气鼓鼓的。”

　　姜梦神情略不自然，抿唇不语。

　　“乖徒儿，师父要去空尘和尚那儿走一趟，你要不要陪为师一起？说不定，你就能确定人家究竟是不是你小未婚妻，还能一探人家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儒雅潇洒的男子做起贼兮兮的咬耳朵动作，煞是风流倜傥。

　　“去。”姜梦神态恢复如常，一如平日一般，眉眼之间淡漠疏离。

　　…………

　　而在另一边，白搭与雷霄一前一后下山，雷霄识相地一路上没说话。

　　过了一线天，白搭寻了个空旷的地方，拉着雷霄不走了，非赖着他要学拳。雷霄扭不过他，只好教他。

　　一套拳法打下来，虎啸生风，白搭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么刚劲霸道的拳法，揍起人来绝对是爽爆了啊。

　　她跟着雷霄走了三遍拳法，领悟得差不多后，歇口气道：“这就是你们家的霹雳拳？”

　　雷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无语道：“这只是第一拳。”

　　“才第一拳就这么厉害了？！”白搭惊叹不已，“还有几拳？也教教我呗？”

　　“总共有三拳，你吃得消吗？”雷霄双手叉腰，怀疑的眼神上下瞅着他。

　　“吃的消吃的消，技多不压身。”白搭忙狗腿子星星眼，“你家拳法好厉害，一拳是一套动作，一套有九式，那三拳就是三套动作，我还以为一套动作就完了呢。”

　　雷霄明显很吃他这一套，得意的嘴角咧到后脑勺，“那是你孤陋寡闻，我雷家霹雳拳天下无双。”

　　“那我学了你家拳法没事吧？”白搭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