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身子一震,疾步到老者面前,厉声追问道。
“保和堂没有关门吗?之前不是个姑娘坐诊吗?她们又回来了?”
老者被问的反应不及,缓了好半天才接口:“之前我不清楚!但现在是个杨家的人接诊。说的自己,像是神的不得了呢!”
小青脸色一变,看向一边。白娘子在里屋听得明白,推开纱帘,轻步走了出来,冲小青点头示意。
“官人!你为老人家重新开一张药方,让白大去取药。药钱嘛,就免了吧!”白娘子冲许仙说道。
老者大吃一惊,难为情的看着白娘子,说道:“许夫人,这怎么好意思呢!”
白娘子微微一笑,接口道:“老人家不用客气!药材取回去,记得按时服用。我们保安堂童叟无欺,保证不出两日,就能治愈您的风寒!”
老者不禁感叹,千恩万谢:“许夫人!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我之前信不过你们保安堂,你这样对我,简直让我无地自容啊!”
白娘子连连摆手,说道:“您如果信得过保安堂,以后有何难处,记得来保安堂找许大夫,也就可以了!”
“一定一定!”
老者连连点头,说道:“不光是我自己,只要是我认识的人,我全让他们来保安堂瞧病。你们夫妻仁心仁术,不找你们,难道去找那无良的道士吗?”
小青心急难耐,看着白娘子终于送走老者,便忍不住的说道:“姐姐,你怎么还如此淡定呢?白素甄和小清走了,保和堂居然没有关门,定在想着对付我们!”
许仙懵懵懂懂,接口说道:“青儿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坐诊是个白姓姑娘,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青儿急促着说道:“可不是嘛!看来这杨霸山,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两人一言一语说的热闹,却不见白娘子接口。小青扭脸看着姐姐,才发现她一脸平静,一直默默瞧着自己和许仙。
“姐姐!你怎么瞧着也不着急呢?依我看,我们先下手为强,好不好?”
白娘子轻轻坐下,扫了二人一眼,说道:“有什么可着急的?杨霸山翻不起多大风浪。他如果自不量力,就是作茧自缚。我们何必杞人忧天呢!”
小青摇摇头,接口说道:“姐姐你不要大意了!那个杨霸山卑鄙无耻,如果暗地里使阴招,只怕是防不胜防啊!”
许仙听着二人说话,又仔细看一遍药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朗声接口:“娘子,这小小的风寒,杨家居然开出二两银子的药方,实在是吓人。依我看,他是在为了敛财,乘机坑害百姓的血汗钱?”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小青一脸失望,说道:“杨霸山一直都有敛财坑害百姓啊!那王道士为他卖命,做些无耻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意外呢!”
“是啊!”
白娘子点头接口:“他们作奸,我们行善。保安堂大门敞开,病人何时都可以上门。等大家知道保和堂埋没良心,坑害百姓。那到时候,病人自然会来我们保安堂,便再也不会去他们保和堂了!”
“哎呀!那就不好了!”
小青大叫一声,忧心说道:“保和堂是杨霸山所开,如果被我们抢走了生意,他岂能善罢甘休呢?到时候,肯定会来保安堂找麻烦了!”
许仙身子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白娘子微微一笑,轻抚着许仙肩膀,说道:“官人不用担心!上一次,我们没有防备。这一次,绝不会给他们机会!”
……
经过老者一事,保安堂的生意,果然慢慢好转了起来,百姓们也渐渐淡忘了假药材一案,生意重新上了轨道。可是,对面的镇和堂,生意一直不见起色。虽然偶尔有些生意,和保安堂比起来,却差之千里。
这日,镇和堂来了一位病人。是一位年老妇人,膝下无子,孤苦无依。常年靠着为人洗衣做饭,赚取一点伙食钱。可惜她年老体弱,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一个夜晚,不幸感染了中风,腿脚更加不便。
张显瞧着妇人可怜,整整一个上午又是帮妇人施针,又是为她细想着药方的取舍。终于忙完了,妇人的诊金和药材费用,却嘱咐伙计一分不取。临走仍叮嘱妇人,下个疗程千万记得上门。
伙计送走妇人,转身对着张显抱怨起来。
“东家!镇和堂生意一直清淡,一天也来不了几个病人,您还常常义诊施药。您再这样下去,镇和堂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张显身子一怔,抬头看着伙计垂头丧气,自己心里也是百般酸楚。
“可是,刚刚妇人孤苦可怜,叫我怎么忍心收她药钱呢?医馆的生计你不用担心,有我一天,就少不了你的工钱!”
“我不是为了自己!”
伙计有些委屈,扬声说道:“我是担心您啊!您在衙门的事,百姓还时不时谈论着。想要大家忘记,不知要等多少时日。可我们镇和堂日日入不敷出,每天都在赔钱。您这样帮人,可谁来帮您呢?”
“好了!”
张显脸上越发的挂不住,忍不住打断伙计:“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不,您不知道!”
伙计愤愤不平,继续说道:“您是一个好人,我全看在眼里!可您的兄弟呢?保安堂这些日子以来,生意越来越好。可许仙有过问过您吗?平时就称兄道弟,现在就不闻不问,简直就是假仁假义!”
张显听得百爪挠心,正想打断伙计。见一个年轻男子,来到了镇和堂门口。他左右瞧了瞧,踏步进入医馆。
“你不要说了!快去招呼客人!”张显制止道。
伙计见病人上门,才缓了缓神情。恭敬的迎了进来。
“您是问诊还是拿药?”张显主动问道。
男子不确定的看着张显,有些羞于开口,问道:“您这里,是保安堂吗?”
张显内心一凉,无奈的看了看伙计。冲男子说道:“不是!我这里是镇和堂!”
“啊?”
男子一脸意外,盯着张显又问:“你不是许仙吗?”
张显看着男子,有些气恼的摇摇头,音调不自觉的上扬:“不是!我叫张显,不叫许仙!”
“你叫张显,不叫许仙?”
男子一脸疑惑,环顾了一圈医馆。又看向张显,问道:“这里当真不是保安堂吗?我大伯告诉我的,说保安堂就在这里呀!”
“在对面!”
伙计大喊一声,不耐烦的冲男子吼道:“这里是镇和堂,保安堂在对面!你难道不识字吗?”
“原来对面才是保安堂啊!”
男子看着保安堂,冲张显连连作揖,说道:“我从小不识字,所以才进错了门,请掌柜您包含!”
张显看着男子出了镇和堂大门,转身进入保安堂大门。忽然觉得回肠百转,百爪挠心。看着保安堂生意兴隆,镇和堂永远冷冷清清。自己忍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为何就抵不消当日的耻辱?难道,将医馆开在保安堂对面,本身就是一件错事?
“东家,你看!”
伙计忽然语气慌张,手指门外。张显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众壮硕青年,人人手拿木棍,气势汹汹向着镇和堂冲了过来。
“不好了,快关门!”
张显大感不妙,急忙吩咐伙计关门。二人冲到门口,想要将门合上,却被人从外一脚踢开。吓得两人连连后退。
一众人闯进镇和堂,正是那群壮硕青年。带头的青年瞥了一眼张显,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挥手示意。身后跟班四下散开,挥舞起木棍就是一顿猛砸。他们见药材就扔,见钱财就抢。能砸的不放过,能用的不留下。
片刻,镇和堂一片狼藉,面目全非。带头青年环顾一圈,点点头表示满意,大手一挥领着跟班们转眼消失。
再看镇和堂,药柜砸的满目疮痍,抽屉碎成一地,全部药材混在一起,仍在地上被手撕脚踩,已经面目全非。张显和伙计浑身颤抖,不知危险是否过去。他们从墙角来到门口,看见那群青年又闯进了保安堂,只听到又是一阵骚乱,病人从保安堂蜂拥而出,四散逃去。
张显见状,举步就要冲过去帮忙。伙计一把拦下,大声说道:“东家,你不能去!保安堂那么多伙计,他们如果对付不了,你去又管什么用呢?”
张显被伙计的话怔住,一时呆在了原地。忽听到又是一阵骚乱,抬头一瞧,只见那群青年抱头从保安堂逃了出来,后面跟着白家五兄弟,一个个拿扫帚的拿扫帚,拿木棍的拿木棍,凶神恶煞的追了出来。
伙计和张显对视一眼,疾步来到了保安堂。到了厅堂,只见地上同样一片狼藉,却远远好过镇和堂。只见许仙和白娘子看着状况,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你怎么来了?”许仙一眼看见张显。
张显叹了一声,说道:“我看着他们冲到保安堂的!因为,那群无赖刚从镇和堂出来!”
许仙大惊,急忙看了一圈张显,问道:“大哥,那你没事吧?镇和堂也被砸了?”
“我倒是没事!”
张显一脸愁容,说道:“只是镇和堂,已经不成样子了!”
许仙吃惊的看看白娘子,气愤的说道:“这群无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单单要砸我们两家医馆?”
“一定是杨霸山!”
小青厉声一喊,冲大伙儿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保安堂抢了不少保和堂的生意。杨霸山骗不了百姓的钱,一定是急了眼,才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那为何要砸我的镇和堂?”
张显不解的看着众人,说道:“镇和堂这些日子一直惨淡经营,一天来不了几个病人,怎么会抢他生意呢?”
“我看是连坐!”
白娘子接口:“当日两家医馆一起惹事,在杨霸山眼里,我们早已是一体!而且我们医馆就在街两边,很有可能打手分不清楚,所以索性一起砸了了事!”
“这个杨霸山,简直太可恶了!”许仙气愤难平,忍不住说道。
张显苦笑一声,看着许仙。忽然心头一凉,闭紧了双眼。
……
过了两日,保安堂和镇和堂重新修整了医馆。为了开张,必须将医馆缺失的药材补齐。所以许仙夫妇和张显来到了优草堂,找老板李宗宝进些药材。
李宗宝正在柜面算账,见张显和许仙进来,不仅没有迎上去,反而低头假意没看见。三人互相一视,觉得奇怪。
“李老板!你怎么了?”许仙敲了敲柜子,朗声问道。
“原来是许大夫啊!”
李宗宝抬眼看着许仙,强挤出一丝笑容:“您是来进货吗?不好意思,我们刚好没有!”
白娘子觉着奇怪,接口问道:“李老板!我们还没说进什么药材,您怎么知道就刚好没有呢?”
李宗宝看着白娘子,脸色一变,冲口说道:“许夫人,我就直说吧!不是我没有药材。而是我不敢卖你们药材。不止是我这优草堂,钱塘任何一家药材铺,都不敢卖给你们药材,你们就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