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伦问:“有人因此相信你的说法和你一起寻求出路?”
“山谷里每五百年,天空就会变得五彩斑斓,都说那是清灵大帝在施法守护山谷。那年刚好是整五百年,可整整一年过去,天空没有变换过颜色。所以,更加人心惶惶,都怀疑清灵大帝的庇护不存在了。我才能说服几个平日里感情好的伙伴一起想法子自己走出山谷。”
“具体是二十几年前?”
“二十七年前。那年我才十六岁。”
高伦由此陷入沉思,二十几年前,一块陨星从天而降落入龙牛湖底。这让他想到辛鸣山,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一天,忽然地动山摇,有流星划过,凭空多了一块巨石,也就是无华剑。
所以,二十年多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故造成了四分五裂散落人间,这么说,龙牛湖底也应有块乌石。
人在哪里都不乏新朋友。除了悔有海,园子里有个叫做悔如荷的女孩,特别喜欢小蕊,时常来找她玩,给她送来一些谷里的小玩意,帮她一起做衣服,陪她在山谷里走动。
小蕊长得十分漂亮,谷里无人能及,出行定要吸引众多的目光,虽不是看自己,但站在小蕊边上,引得附带的目光,悔如荷也很是得意。
“小蕊姐姐,虽然你长得人矮一些,但长得太好看了,你看谷里的哪个男人不看着你。”
小蕊笑道:“不过是看个新鲜。比如你们谷里的花,我看着朵朵都是奇葩,喜欢的不得了,但你们却视作平常。”
悔如荷还没听过这种说法,觉得很奇异又忍不住赞同,对她更加喜爱几分。
两人经过顺奋路到了通喜阁,这是谷里唯一的娱乐场所。年轻人无事了,各自带了吃的喝的,借着这个公用的场所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悔如荷拉着小蕊进去时,两个男子正在院子里比赛射箭,一圈的人围着看。见小蕊进来了,立刻让了个位置给她们。
两个年纪不相上下的男子,对着挂着二楼的靶子比赛。高大些的唤作悔有东的已经占了上风。见小蕊来了,更是如有神助,箭箭正中靶心。输了的悔自新垂头丧气地接受在地上打滚以示失败求饶的惩罚。
既然比赛结束,小蕊和悔如荷就要往里面走,准备去喝盏茶。每日下午此地都有谷里最好的茶水提供。
悔有东立马和一个朋友叫做悔作牛的跟上两人,一齐在屋里坐定。看管通喜阁的大姐正是悔如荷的母亲,热情地招呼他们,端上清茶。
悔有东颇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后,说道:“前日见了小蕊姑娘,不敢上前招呼,今日终于能和姑娘说上句话了。”
小蕊只微笑点点头。
“姑娘在这里还住的惯吗?”
“谷里一切都好。”
“那就行,姑娘有四处走走吗?如荷你们都走了哪些地方?”
“就从春芳园一直过来,路过这里,进来歇歇脚。”
“哦。那小蕊姑娘我来给你作向导吧。这景啊,不光要人看,还要有人讲。如荷的嘴皮子还没我利索,我来做向导。”
“不麻烦了,如荷姑娘陪我就好。”
“这你就不拿我当朋友了。我跟你说,再往东走,就是霍果园。霍果树高三丈,现正好熟了,如荷能爬树吗?能摘给你吃吗?我们家还有个马场,是谷里唯一的马场,八匹大马,我能扶着让你骑上去。如荷自己都没骑过马呢。”
如荷嗤笑道:“你那几匹马,看的比命根子还重,怎么今天就能让人碰了?”
“你一边儿去,是让小蕊姑娘碰,不是让你碰。”
小蕊婉拒:“真是不必了,我听说如荷的娘亲做的一手好针线,我一要同她回家讨教呢。”
好不容易摆脱了悔有东。如荷说道:“幸好你想办法拒绝了他,这山谷里,你和谁交朋友都行,就是不能和他做朋友。”
“为何?”
“他们是愤世党人。”
原来,这谷里分成了几派,一派是维护现有秩序的主流派,用严格的族规来束缚自己,求得弧族永世安稳。一派就是怀疑派,怀疑丰月谷存在的真实性、必要性,质疑清灵大帝的权威性。
但因为没有实际可行的办法,改变这一现存格局,怀疑派又分成了两党,一派是愤世派,也就是悔余光为首的,为寻出路而死伤众多的。
另一派就是倒清派,以推倒清灵大帝的神圣性为己任。他们自己创造了一个神,认为这个神是外面世界的尊神,比清灵大帝更强大的多,而且总有一天会来解救被清灵大帝囚禁的他们。
小蕊好奇:“族长和其他族人们那么尊敬清灵大帝,怎么能容忍他们这样呢?”
“当年清灵大帝和我们先祖共拟约定的时候,并没有规定我们必须信奉他,或者不能污蔑他,所以这个不在族规里,倒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更主要的是这群人只是嘴上说说,并不实际做出什么,所以,只要无伤丰月谷的规则,也就罢了。”
小蕊回到园子里继续做衣裳,直到晚间一群女子将小蕊和祝雪楠拥到谷里的大广场。
广场上已经燃起篝火,村长没有出席欢迎会,欢迎会在悔有海的主持下正式开始。
二十几个年轻的女子跳起了谷里独有的长手族,很是欢快。她们拉起小蕊和祝雪楠一起加入。小蕊是颇有舞蹈天分的,很快加入到她们的舞蹈中,曼妙的身姿,绝美的容颜,在篝火的映照下,伴着酒的芳香更让弧族的男人们神魂颠倒。
一曲舞毕,一位中年女人唱起了古老的弧族语歌曲。人们开始互相敬酒。小蕊从刚开始谦让不会喝,再到后面的杯杯饮下,弧族的酒都是用谷里的一种独有的浆果酿的,喝时只觉得甘甜美味,不觉酒味,实则酒劲薄积厚发,不出两刻钟便是稀里糊涂了。
她喝多了酒在没有昏倒之前,只会嘻嘻地笑。众多的年轻男子围过来献殷勤。
“不行不行,我已经定亲了。”
一个男子说:“定亲那也是在谷外面的事,在谷内不作数。”
另一个说:“对啊,进了我们的谷就该嫁我们的郎。出不去了!”
大家哈哈地笑着。
小蕊摇摇头,虽然脑子越来越迷糊,但依旧坚定地说:“不能够,我这一辈,不,永生永世都只能跟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她抬头看着高伦走向自己。用手指着高伦,满脸堆笑:“就是他!这个世界最好的男子。”
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就把她捞回了房。
放她在床榻的时候,她还是不肯松手,挽着他的脖子。
“做什么?喝多了就好好休息。”
“师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
“有一次我做梦梦见,梦见你亲了我…”她笑盈盈地看着高伦:“像这样。”
她抬起头,对上高伦的唇,高伦的唇温热柔软,一点都不像他的脸那般冷冰冰。
高伦又一次沦陷了,他回以热情,这团热情将原本就滚热到发烫的小蕊更加点燃,发生轻轻地哼哼声。
小蕊自己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害羞,坏了,此时应该在梦里,这般地投入,若是梦外也不自觉发出了此等声音。身边若无人便罢了,若是有人,听去了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