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龙在渊去了凤栖宫，昨天说好要来用膳的，没想到出了点状况，今日要是再不来就怕有人要在母后跟前编排是非了。
“见过母后。”
苏婉儿正在诵经礼佛，这是进宫以来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改变过。
“渊儿来了，坐吧。”苏婉儿起身走到龙在渊身边，这孩子自三岁起去了玄云山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功夫高低她不懂，她就知道她还没有好好陪着孩子就已经长大了。
“渊儿今年也二十多了，该成亲了。”苏婉儿喝了一杯水，打算循序渐进慢慢说。
人常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儿子大了也不能留着太久，时间久了，也能变成仇人。
这不，她才刚开了个头，渊儿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母后，儿臣想自己挑选喜欢的女子。”龙在渊虽然没有反对，可也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父皇，操控成为联姻的工具。
“渊儿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苏婉儿讶异，这往常一提到婚事渊儿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要不就是转身就走，最好的情况就是回应两个字“不急”，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没有，不过不想像大皇兄那样沦为联姻的工具。”龙在渊皱着眉头，听到苏婉儿的话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倚红阁里的那个姑娘的脸。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即便知道，身处烟花柳巷父皇和母后也不可能答应让她入府。
“渊儿和你大皇兄不同。”苏婉儿说道，“你大皇兄看中的是你父皇现在的位子，如今你虽身为太子，可难保你大皇兄不会有别的想法。他需要用联姻的方式增加自己的实力，不管他喜欢不喜欢。”
所以，大皇子龙入海的皇子府整天乌烟瘴气的，他不喜欢原配的正妃，可是又不得不仰仗着正妃娘家的势力，以至于，龙羿洝一直没有将大皇子封王的打算。觉得他野心太大，可是却没有足够的度量和能力。
“你若不喜欢，可以任由他将太子的位子抢了去，这样他多少有点成就感。”苏婉儿的想法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得太累，自己的夫君每日里有多累她比谁都清楚。
“谢母后教诲。”龙在渊对苏婉儿那是真的尊重，对他的父皇那态度可就天差地别了，不是不尊重，而是他的父皇有时候就像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老小孩似的，说话没个正行。
母子俩正说着呢，龙羿洝过来了，看到渊儿没有丝毫诧异。
“渊儿来了，正好，谈谈你的婚事。”龙羿洝坐在苏婉儿身边，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抚摸着，成亲这么多年，渊儿都已经二十岁了，他还是觉得苏婉儿就像是一个探不完的宝藏，让他欲罢不能。
“孩儿的婚事想自己做主。”龙在渊皱眉，又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龙羿洝一口应承下来，苏婉儿诧异，他不是已经给渊儿找好了正妃了吗？
“只是，这太子妃的位子已经有人选了，是你湛叔叔家的女儿，叫悦儿。十几年前，她的父亲为了救父皇被北狄泽一箭射穿了胸口，临走前，连句话都没有。”
“父皇心里，愧疚啊。”
“所以，父皇就许了她太子妃的位置。”龙在渊道，不过没有多少反感。
对于湛琛他还是印象比较深刻的，毕竟，在他三岁的时候和父皇母后去南城外祖家时遇到了盗匪，要不是他的帮助，他们一家三口不见得会怎么样，也就是和他一路行来，他觉得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
他教会了他雕刻，教会他用弹弓打鸟，还教会他用树叶吹笛子。
甚至，身体力行教会他应该和女眷避嫌。
因为和母亲同行，在野外休息时，他都是离马车很远，远到有时候他都害怕，如果真的来了匪徒他会赶不过去救他的父皇和母后。
可他只是一笑说：“放心，你父亲的武功也不弱，叔叔只要看好你就可以了。”
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什么身份？还是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南城。
这样的恩情，龙在渊怎么会忘？
“那倒不是。”龙羿洝忙否认，他怕说晚了儿子就会反感，毕竟他还指望自己的儿子照顾湛悦儿一生呢。
“亲事，是那孩子刚一出生就定下来的，只不过后来她家里突遭变故，她的母亲也是要强之人，硬是不要父皇和母后的帮助，只是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列了一份清单，和珠宝首饰什么的一起交给了你的母后代为保管。”
“后来，也就是半年光景吧，她的母亲就殁了，然后，她就跟着一个老人离开了云都，算一算，也差不多十来年了。”
龙羿洝说着陷入了回忆，脸上神色哀戚，这个湛琛救了他两次，第二次甚至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他却没有能够护得他的妻儿安定。
这，是一种失德啊！
“父皇希望你能够善待她。你可以迎娶你喜爱的女子入府，你也可以将她宠到骨子里，但是，这正妃的位子必须是她的，将来你荣登大宝，这皇后的位子也得是她的，父皇希望你能够给湛悦儿足够的尊重，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你后宫佳丽三千人，你也不能在人前人后给她难堪，更不能任由其他妃子，妾氏践踏她。”
“渊儿，你可做得到？”
龙羿洝希冀地看着他，如果是在以往，他肯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只是，他一直梦魇着的香味出现了，虽然不知道是她的体香还是胭脂水粉的味道，他就是想知道如果他和这个女子走的近了，是不是就不会夜夜受梦魇的影响了。
“这姑娘如今在哪儿还不知道呢？父皇说这些言之过早了。”龙在渊不咸不淡的话让龙羿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吊着一口气，这话虽然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答应。
这孩子，就是心思深沉，为帝王者，定当如是！
“父皇，母后，儿臣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在此打扰了，至于用膳，还是改日吧。”龙在渊说完也不等龙羿洝和苏婉儿有所回应就退出去了，引得龙羿洝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却又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