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悦儿接过篱落手里的药碗,稍微吹了吹,感觉这碗还稍微有点烫手就对篱落点头。
篱落也点点头,坐到床头将苏洛宁半扶着。
这是她们几人这几日服侍苏洛宁得出来的经验,湛悦儿离开后虽然苏府有不少下人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她们亲自动手,可她们还是凡事亲力亲为。
就怕照顾不好苏公子,小姐回来了伤心难过。
湛悦儿待篱落将苏洛宁扶稳了,也不管这药烫不烫,就用调羹舀了一个劲儿地往苏洛宁嘴里灌。
每灌一勺,湛悦儿就会用手指在他喉咙处用内力给他输下去。
不多一会儿,一碗半的汤药就被她喂完了。
这行为在其他人看来,也太过简单粗暴。
“龙牧大哥,搭把手,将我师兄抱到浴桶里。多谢!”湛悦儿在给苏洛宁喂完药后,对站在不远处的龙牧说。
龙在渊又皱眉了,他离得这么近她不喊他,偏偏喊了龙牧。
龙在渊凉嗖嗖的眼刀扫在龙牧身后,龙牧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苏尘和管家的帮助下将苏洛宁拖到了浴桶里。
苏洛宁刚进浴桶,湛悦儿还没来得及将银针取出来。
门外就响起一阵嘈杂声,外家苏家下人的小声小气:“洛老爷,您慢着点儿。”之内的话。
是洛丞枫,洛宁的外公。
他这人脾气可不怎么好,越是到了老了,这脾气还真越发见长了。
老两口唯一的牵挂估计也就是沐凝和洛宁了。
苏沐和洛清凝脸色一变,相互看了眼,又把目光看向了龙在渊。
龙在渊摇头,意思不是他说的。
洛清凝忙迎过去,她再怎么不懂也知道洛宁的治疗正在关键期,看刚刚悦儿的反应也知道她被吓到了。
洛丞枫进来后看到洛宁半死不活地坐在浴桶里,心里一酸,一拍大腿就要掉眼泪。
洛清凝忙安慰:“父亲,洛宁在治疗呢,他能听得到的。”
洛丞枫就洛清凝这一个女儿,嫁给了苏沐,他是一百万个放心。
可谁想到,他的外孙居然会被人害到这步田地。
这孩子,可比他父亲当年强多了。
“到底是谁?谁干的?哎呀啊……”洛丞枫年轻时是武将,因为他妹妹去了宫,成了皇后,又生下了现在的皇弟龙羿洝,所以弃武从文,领了一个闲职,只为让皇上放心。让自己的妹妹在宫里过得舒心。
如今他早就退出了朝堂,每日里在家不是养花就是逗鸟的,这脾气不但没变得好一些,反而更烈性了。
苏沐不好回答又看了龙在渊一眼。
龙在渊会意,过去对洛丞枫说:“舅公,表弟在治疗呢,关键时刻可不能断了。”
洛丞枫不哭了:“哟,太子殿下也在呢。”
他擦擦眼泪:“明儿个我上朝,问问皇上知不知道洛宁这事。”
洛丞枫说完就要走,苏沐及时拦住了:“岳父,不用麻烦皇上,这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解决什么呀解决,我这好好的外孙还躺在那里呢,你不用管了。”洛丞枫一扒拉苏沐又走了。
苏沐摇头,这老头儿的脾气真是大了,比当官的时候大多了。
“悦儿,继续吧。”
“好。”
湛悦儿凝神屏气,深吸口气专注于苏洛宁的身上,慢慢将银针插满了他的身子。
因为要扎针的原因,苏洛宁的上半身是不着寸缕的,浴桶里的热其蒸腾,湛悦儿不得不凑到苏洛宁的身上去看,生怕扎错了穴道。
龙在渊看着感觉心里更酸了,好想一甩袍袖离开,可又舍不得不看湛悦儿认真的样子。
湛悦儿每扎一针,都会去紧张的观察苏洛宁的表情,然后才开始下扎一针,等到所有的针都下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湛悦儿舒了口气,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等到一炷香烧完,这针就可以拔了,这药效也就该发挥作用了。
她抬头看着龙在渊,眼神示意外面,龙在渊又看着龙牧,龙牧点头出去了。
秋瑟瑟在外面,肯定担心的不得了,让龙牧去说一下比较好。
苏沐看着龙在渊和龙牧的奇怪举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
秋瑟瑟的确等的很焦急,在苏府门外来回踱步,本就生的极为美艳的她如今脸上布满了轻愁,虽然一身黑衣装扮,头上也没有过多的妆饰,可还是让在苏府门外路过的人显得惊艳。
秋瑟瑟可管不了这些。
她时不时看着苏府的大门,离得不近,可也不远。
苏家暗卫看着她奇怪的举动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这是主子交代的。
龙牧出来后看到秋瑟瑟简单将治疗过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再多的,龙牧也不知道了。主子让龙牧来问姑娘,这样做可还妥帖?”
其实,龙在渊的意思应该是让秋瑟瑟松口去苏府代替湛悦儿的,可又不好明说。
龙牧只得迂回一些。
秋瑟瑟哪能不明白龙牧的意思,在路上她就看出了那男子对悦儿的贴心照顾,若说他对悦儿没想法,她是不相信的。
只是,如今的她一身怨债,能不能保的自己全身而退还不知道呢,就这样让洛宁将她慢慢忘了吧。
“这样很好。”秋瑟瑟没说其他。
龙牧有些失望,他可是知道湛小姐有多劳累的。
“既如此,龙牧就先回去了,秋小姐自便。”龙牧一抱拳,转身进了府门。
临进门前还专门看了眼暗卫躲藏的位置,暗卫身子一凛,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被表公子身边的人发现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主子若是知道了,搞不好要让他重新训练的。
秋瑟瑟看着龙牧进了苏府,苏府的大门敞开着,她脚步轻挪,也想跟着进去看一看,哪怕看一眼也好。
可一转念的功夫,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
也罢,既是有缘无分,又何必自寻苦恼。
秋瑟瑟转身走了。
暗卫看了懵了就这样,这姑娘到底是来干嘛的,听刚刚和那个龙牧的对话像是极为担心公子的,可怎么又回去了?
就不能再等一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