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悦儿回到府里,直接去了湛夫人的院子,没发现有人就在府里四处寻找,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已经昏迷的湛夫人,趴在案桌上,嘴脸还有一滩血迹。
“娘亲。”湛悦儿慌了,她想扶着娘亲去她自己的院子休息然后再出去找大夫,可是她力气太小了,根本就扶不起来。
然后她想到了门口的老头,她小跑着出去找老头帮忙,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合不合适会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因为跑的急,路上还摔了几个跟头。
老头正在门口休息呢,突然“吱呀”一声门响了,老头睁眼转过身去,看到小女娃跑的气喘吁吁的:“怎么了?”
“我娘亲晕倒了,老爷爷能不能帮我将娘亲扶到屋里去。”
老头听完二话没说就站起来:“走吧。”
随着湛悦儿来到将军府的厨房,老头看到厨房的情景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孩子的母亲一看就是油尽灯枯了,案桌上还有散落的几个汤圆,大概是硬撑着想给自己的孩子做一顿汤圆吃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就是没想到,这孩子一旦失去了母亲,她的生活只会过得更苦。
今儿个,可是元宵节啊。
老头看着厨房四周,找了个平整点的木板,让女娃娃帮着将湛夫人放到了木板上,然后对湛悦儿说:“我们一个抬着一边,将你娘亲抬到屋里去,天气太冷,在这里不合适。我老头子中毒未清,也没有多少力气。”
“嗯,谢谢你,老爷爷。”这样湛悦儿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将湛夫人抬到屋里,老头指挥着将木板稍稍抬高,和床沿平齐,然后对湛悦儿说:“你松手,过去将你娘亲推到床上去。”
从头到尾,老头都没有碰到湛夫人半下,这孩子是急了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这府里走了这一路连个下人都没有,这将军府,有些没落了。
湛悦儿听话地将娘亲用力推到床上,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对老头说:“老爷爷,我要帮娘亲请个大夫看看,顺便也帮您看一看,谢谢老爷爷。”
老头知道,这孩子是要他避嫌了,聪明!
“好,老头子和你一起去,然后在门口等着你。”
湛悦儿离开将军府就到了街上的药铺去请大夫,可是今天是元宵节,又是晚上,很多人都到了街上赏花灯猜灯谜了,有些药铺都已经落了锁,没落锁的药铺一听她说没有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很整洁就都不想出诊了。
湛悦儿最后来到了苏家药铺,她站在门口等到最后一个病人看完诊才迈步走进去。
“掌柜的,我想给我娘亲请个大夫,可是我没有钱,我可以在你们这里给你们帮忙抵看诊费吗?”
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透着坚定,掌柜的抬头看着湛悦儿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思路清晰,还知道用自己的劳动换去看诊的机会,也着实难得,只是,今儿个是元宵节,东家早就说好待会儿收拾收拾就落锁放假的,这时候,怕是坐诊大夫不大想去了。
“我先帮你问一问大夫。”掌柜的没敢同意,毕竟出诊的人不是他。
刚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就看到苏翊走进来了,此时的苏翊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偏偏还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三公子,这女娃的母亲病了,可这孩子没有银钱,想在这里帮忙抵看诊费,给她娘亲看诊。”
因着苏翊的父亲还健在,苏家三公子的称呼除了苏沐被称为家主外,其他两人的都没变,因为若是叫他们“爷”,就得给老家主叫“老太爷”,可老家主还没那么老呢,所以苏家上下还是叫他们“公子”,管他们的孩子叫“小公子”。
苏翊看了看满身泥污的湛悦儿,小小的眼神透着坚定:“我会在这里做工将钱还清的,还有,我家里还有一个老爷爷,也麻烦你们一起看一看,我也会将老爷爷的诊费和药费一并还了的。”
她们家不是没钱,而是钱都在她娘亲那里,娘亲突然晕倒了,她不知道娘亲把钱放在哪里了。
“让苏大夫去一趟吧,至于做工还钱就算了吧,这孩子太小,孝心难得,该用什么药,直接用。”
苏翊发话了,湛悦儿对着苏翊深施一礼:“多谢三公子。”
湛悦儿走出药铺又回头看了一眼药铺的招牌,记住了药铺的位置,才大步带着苏家的大夫进了将军府。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苏家大夫赶到将军府,看到府门上的牌匾便猜到了是湛将军的孩子,这湛将军走了,湛夫人又病了,这将军府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啊。
苏家大夫走进湛夫人的屋子,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灰白的湛夫人,心里暗自摇头,这人儿早就没了,可怜这湛小姐却不知道。
他没说话,只是用银针扎了她几个穴位,企图刺激一下,希望她能醒转一时半刻,好交代一下这孩子一些事情,可试了半天都是徒劳。
“湛小姐,湛夫人已经走了。”大夫说完不忍心看湛悦儿。
湛悦儿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可就是忍着没有嚎啕大哭。
“谢谢大夫,您能不能帮这位老爷爷看一看,他好像也生病了。”
这孩子,还真是善心,自己的娘亲都没有了,还想着我老头子呢,只是,这孩子也姓湛,天下湛姓是一家,自己怎么着也得帮着小女娃将她母亲给送走啊。
大夫又给坐在一边的老头诊脉看了一下,知道他是中了毒,可是这毒他却解不了。
“老人家的毒,我是解不了。”苏家大夫实话实说,这是苏家看诊的规矩,能看就是能看,看不了就是看不了,实事求是。
“无妨,小老儿我手酸手麻,写不了字,我说着,你听着,把药方写出来让这女娃娃跟你去抓药。你这大夫明知这女娃娃一分钱都没有还能出来看诊就已经不易了,我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老头说完说了几味药,苏家大夫一一写下来,看着药方心里直呼奇妙:“敢问老人家,这毒的名称是?”
“唉,这毒来自江湖,一般情况下在这儿是没有人能中这毒的,小老儿我行走江湖着了道,让您笑话了。”
这是不打算说了,苏家大夫没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