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十步之间
这时候,凌战天策马靠前,对逸望尘道:“我们不管你是谁,你伤害我兄长凌傲天,就得死。”
一边的魇螭妖兽又咆哮了一声,只听太祝王凌傲剑道:“你在虹阁中辱没我儿,也就是要侮辱我们太祝王府所有的人,但凡和苍澜国作对,就是要和这苍天作对!逆我者,亡!”
然后,只听到“铮”的一声,太祝王持剑朝天,好像要发号施令,让他们全体进攻。
可逸望尘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哼,苍天?苍澜国的气数也快要到尽头了吧?竟然敢自比苍天?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能称作为‘苍天’。”
秋山慕柢也上前道:“我们不管你有多强,都要将你挫骨扬灰。在一朝,吃一朝王禄,你在我苍澜的眼皮底下,竟然如此放肆!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杀为敬!”
“我可没有吃你们的王禄,我也不稀罕吃......再说,我也不是苍澜国人——你们能有多强?还是那么的弱小。难道从小没人告诉过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逸望尘讲罢,已经在催动煞气。
杀气蒸腾而出,弥漫在四方。
雨夜彷徨,两边剑拔弩张。
纵使是一人,一剑,好像也不畏惧千军万马。
“熊”的一声,黑火在他的头顶上衍变为一幅巨大的鹞鹰图腾。
“嘶……”
只见所有红袍死士和黄衫死士都已亮剑出鞘。
剑锋在黑夜中闪着银光。
那银光亮铮铮的,非常耀眼,就像寒夜里的霜,冰寒透骨。
所有的半兽人都手持长刀长枪临阵以待,灵族的狐人也把法杖举向苍穹,好像要举行一种古老的仪式,把什么召唤过来似的。
“拿下他的人头,把它挂在南扶州的城门。”
太祝王丢下淡淡的一句话,便骑着魇螭兽向后慢慢退去。
红与黄两方死士,渐渐地淹没上来了。
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慢慢地翻涌过来,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想要把逸望尘吞噬。
“铿铿铿……”
黑剑柄头转动得更快了,只见四周的黑气全凝聚在了逸望尘身上。
“想要我的人头,可曾有问过我手中的这柄黑剑?”
逸望尘话音刚落,只听到“嘭”的一声,黑幕自逸望尘的身上迸发出来,形成一团团煞气,在四周爆破开来。
如入无人之境——
“啊……”
一声声惨叫之下,红黄两方死士一个个飞天而起,如同一朵朵唯美的花瓣,飘零散落在天际之间,最后缓缓落下。
一百多个红袍和黄衫的死士,逐个逐个脱离了魑魅鬼兽,飘飞起来,嚎叫声连连而作,充斥四方,在仑者山间回响着,久久不能散去。
只见凌乱之中,逸望尘手持黑剑,化作一道黑色身影,飞天遁起!
没有人能看得出那一道身影,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或者一团黑雾那般——迅如雷,疾如风!
“铮!”
“啊!”
那道黑光闪过,就像一道闪电打下!
一道黑色的剑光划过,一抹红色的鲜血迸出,一个死士在半空中被割喉而死!
十步之间,便有一个死士被杀死。
“铮、铮、铮……”
闪电继续打下,雷声大作,剑锋继续划过,黑光继续闪耀,血花四处绽放。
马惊人飞舞。
逸望尘手起剑落,只见道道血烟喷射飙出,不过短短几瞬,上百个死士已经死了一半。
洛今朝和何明夕躲在暗处观望,一时惊叹不已。
即使是一个人对阵上百个人,也感觉像是两方有千军万马在对垒那般,兵荒马乱,四周响起一阵阵嘈杂的响声,响声中夹杂着兵刃相交的金铁声、人群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锣鼓声……
犹如走进了一个古代战场。
“嗖”的一声,逸望尘从半空中飞落。
逸望尘仿佛是暗夜中的一头狼,一头双目通红,浑身漆黑的“饿狼”。
他手提五尺黑剑缓慢走出,黑剑上还滴着鲜红色的血。
“嘶……呀……”
一头头鬼兽坐骑受到了惊吓,开始在四周慌乱地奔腾起来。
有的还挣脱了死士,把他们翻到在地。
“哒哒哒……”
鬼兽已经慌乱起来,四处乱踏,铁蹄所过之处,遍地开花。
一个个死士都被鬼兽踩死了。
死士摆下的阵法一击即溃,溃不成军。
加上人心大乱,剩下的过半死士已经成为弃卒。
逸望尘只顾着仗剑靠前,背后的死士各乱各的,根本没有一人敢持剑上去厮杀!
“什、什么……这力量?”
骑着青目红马,一脸倨傲和冷漠的凌战天吃惊了。
他难以相信,眼前这名黑衣男子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在瞬间让世家栽培训练了几十年的死士大败!
效忠了凌世家三代的死士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叫人怎么相信?
“不可能的,这是幻觉!”
凌战天壮着胆,手持长枪,驱着青目红马,奔腾上去。
“吃我一枪!”
只见凌战天的鬼兽跑得奇快。
他的枪一直靠前,还有百米就要刺到逸望尘了。
仿佛是一道划破长空的流星,直奔逸望尘而来。
逸望尘依旧没有想着去闪避,而是静静等候他的到来。
“我儿小心!”
背后的太祝王刚说完,凌战天已然飞身向前!
来不及了,就好像是飞蛾扑火,明知道是死,却仍然一往无前。
“铮!”
一声锐响,只见逸望尘手中黑剑划过。
伴随着“嘶”的一声马鸣,然后一道血痕掠过,青目红马的四条腿已经被斩断,凌战天的长枪也被斩断。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无己。”
众人听到逸望尘念念有词,似在念着剑诀。
“铮铮铮……”
一道黑影持剑在凌战天之间来回穿梭。
瞬间过后,几道血花喷薄而出,凌战天身受七七四十九剑,气断身亡。
“父……亲……”凌战天倒在了血泊中。
“什、么?这……”
芦苇丛中的洛今朝看到了此幕,见到了凌战天倒下,想起当初在天籁山时,凌战天也是以这招破天枪法在一招一式之间打败了自己,而如今,他也败在了逸散仙的剑下。
“这逸望尘,到底有多强?”洛今朝呐呐道。
而一旁的何明夕也是看呆了。
众人见逸望尘剑出如风,这剑术已然臻于化境,当真举世无双。
虽然洛今朝对凌战天怀着仇恨,但也不至于到了手刃他的地步。
如今,看到昔日学友倒在血泊中,倒也颇感唏嘘。
凌战天终于死于在了自己的好胜凶戾之下。
以前在天籁山的时候,祖师爷越老道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身上有利剑,可以掩盖起来,该出鞘的时候才出鞘。
那时洛今朝反复咀嚼这句话,觉得挺有道理。
可是凌战天并没有听进去,依旧那般好狠好战,戾气一天比一天要重。
当然以煞气修炼为主的人,戾气肯定少不了。
以前的凌战天在天籁山欺凌弱小、未逢敌手。
如今,他也遇到了强者,败在了强者的剑下,倒也心无遗憾了吧?
逸望尘身上煞气蒸腾,道:“哼,不过是要到了渡劫涅槃的境界,看来你的命中此‘劫’是渡不过去了,连性命都丢了,下辈子再好好修炼吧!”
逸望尘望着剩下的兽人和狐人,手持黑剑,指向其他人,道:“怎么样,还有谁,敢出来应战吗?”
骑着灵风妖兽的秋山慕柢好奇道:“飒沓流星剑法,四十九式,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大道榜榜首,逸散仙逸望尘?”
逸望尘颇为不屑:“是与不是,很重要吗?名,不过是虚的,只有你们才会在乎这些,而我,只在乎手中的剑,是否能手刃虚伪之人。”
“哼,好一个虚伪之人,那就用我手中的剑,来检验一下,你是否真的是逸散仙吧?”
秋山慕柢说罢,便领着“巫罗”和剑师“魂”上到阵前了。
“布阵!”秋山慕柢话音一落,只见领头的“巫罗”法师便举起手中法杖。
紧接着,他身后十位头戴怪异面具的大法师都同时举起了手中法器,朝天一指。
刹那间,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一团巨大的乌云形成了一团飓风,直逼下来,仿佛就在他们的头上,不过几丈高的半空。
“天人感应”,是远古巫族所创,巫族代代相传,是所有法术和巫术的基本功,动不动就能感应苍穹。
风雨雷电,不在话下。
飓风快速旋转起来,轰隆之声大作。
洛今朝只感觉耳边轰鸣不停,快要聋了,那种震撼人心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众法师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喋喋不休,让人头疼。
头上的那团飓风旋转不休,其中闪耀着丝丝紫色雷电。
伴随着“轰”的一声,在十一位大巫师的驾驭下,几十道雷电形成一道强烈的光柱从中打出,旋即便朝逸望尘击落过去。
但见逸望尘不急不慌,在身前凝成一道光罩,在刹那间挡下了这擎天巨柱。
片刻过后,逸望尘持剑飘飞而起。
“轰隆”一声,几十道雷电打落在他原来站立的地面上。
“嘣”的一声尘土飞扬而起,地面炸裂开来,岩石向四周飞起散去。
洛今朝和何明夕躲在芦苇丛后面,见到前方忽地掠过几道飞岩,向他们这边飞来。
随即,洛今朝轻呼一声“闪”,两人便向左右两边闪去,飞岩在那瞬间从中间飞掠而过,差一点点就要砸中两人。
两人堪堪闪过几道飞岩,不禁心中惊叹,再差一点点,就要被飞岩击得头破血流了。
逸望尘飘飞到半空中,单手在黑剑上划过一道剑诀,念道:“羿射九日落,急急如律令!”
念罢,道道煞气形成的烈火在他的身边凝聚。
只见火光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大火球。
“嗖嗖嗖……”
忽然之间,从火球之中射落几十道火光气剑,那些气剑就像是火流星一样快速降落,朝十一位大巫师飞落过去。
“快,布阵!”
秋山慕柢慌了,觉得这一下子难以招架。
十一位大巫师御着那团飓风,驾驭着它抵达前面。
“咻咻咻”的声音呼啸而过,正是一道道火流星飞速落下,可全部都被那团大飓风吸了进去。
那团飓风就像一道无底黑洞,不知被吸进去会流往何处,不停地吸着火流星。
可逸望尘并指如剑,手中黑剑一挥之下,那道遮天蔽日的大火球轰然砸下,落向众巫师。
“啊!”
刹那间,大火球化作千百道火流星,覆盖了整片天空,漫射而下。
众巫师避无可避,招架不住,都中了这些火流星。
道道“火光气剑”贯穿他们的胸膛。
顿时,众巫师葬身火海。
就算是那个被称为“巫罗”的大巫师,此刻也遭受烈火焚身。
火焰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烧,他正四处挣扎,痛苦不堪。
半空中的逸望尘飘然而下,落在了前方。
但见他单掌作法,一股寒气旋即从他的手掌心中冒出。
“嘶嘶”的几声,寒冰结在了烈火焚身的“巫罗”身上,犹如火树上结出了几颗冰晶那般。
“冰晶”融化成水,一下子扑灭了他身上的火焰。
“巫罗”倒落在地上,浑身是伤痕,只有脸上的那块巫族面具没有被烧坏,身上的衣物已被烧得破烂。
“念在你信巫的份上,饶你不死。我虽从不拘泥于尘世,却也知晓天命,好歹你也是信天命之人,回去吧。”
逸望尘的话刚说完,一道古巫咒印便在地面出现。
“咻”的一声,巫罗遁地离去。
“铮!”
“魂”剑师突然拔剑出鞘,亮出了手中长剑。
逸望尘冷冷地讽刺道:“哦?刚死了一堆,现在又一个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吗?依我看来,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洛今朝叹道:“这逸散仙视人命如草芥,看来也挺狠的。”
何明夕不以为然:“如果他不大开杀戒,就会被敌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