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逐焰的花
虹阁,南扶州最富丽堂皇的地方,比许多王侯将相的府邸还要奢华。
就这么悬于半空的一座高楼,不知累积了多少人的血汗,见证了南扶州的福祸变幻和历史沧桑。
此时此刻,日暮虞渊,夕阳西斜,霞光闪耀下的虹阁金灿灿的,像一座天宫。
虹阁楼下正停靠着上百辆飞马驾车。
排场之大,实在罕见。
几十位身着华丽服饰的侍女走过,她们的手里都捧着一盒精美的礼品。
平坦笔直的道路上铺着一张又长又宽的红色绸垫。
绵长的绸垫像是一条红色的长龙,一直延伸到城中闹市。
半空中的虹阁,左右分别悬挂着一幅红色长联,并用金色的百越古篆写着两行字。
左边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右边是“法纲之允,天地许诺”。
排场浩大,奢靡华贵。
道路两旁已然摆满了焰火礼花。
州府的官兵在道路两旁守卫着,隔绝了外面围观的百姓。
众人挨肩接踵,络绎不绝地前来观看。
“呜......”
忽地从天边传来几声长啸。
但见五辆飞马驾车从天而降,落在了虹阁前面。
一些家丁见到马车落下,便立即奔跑过去,从车上卸货。
他们搬下了一盆盆奇异的盆栽。
那是一种光怪陆离的花,一种洛今朝只在古籍上见过了花。
它有着剑形青叶,呈现嵌叠状,花朵大而美丽,如同蓝色的火焰那般,正燃烧着。
但听一个妇女惊讶道:“逐焰花?这可是十分罕见的花,在乐土中,想要找到逐焰花,可是要修为高的人亲自到那万分凶险的地方采摘的,因此卖得非常贵,市场上一般是八万贝币一个盆栽。”
洛今朝正被堵在人群中,当看到逐焰花时,忽觉这个凌傲天也挺浪漫的,摆设周到,舍得出钱,据家丁说今晚是凌傲天的大喜之夜,难道他要和谁成婚?
洛今朝思忖道:“有这个必要吗?实在是太奢侈了,这南山中,不知有多少黎氓百姓还过着吃不饱衣不暖的生活。”
“呜”声长鸣,上百只飞马凌空而过,围绕在空中楼阁的四方。
这时候,两张巨大的红绫从第一层阁楼中漂浮而下,直延伸到地面,然后侍女们就搬着盆栽和礼品分别踏上了这两片红绫,沿着红绫漂浮而上。
红绫上被注入了道道水纹般的法力,它们驱使着红绫,使它能够载人上到这座悬于半空的阁楼。
宴礼正如火如荼地举行着,两边的人群闹闹哄哄的。
这里车水马龙,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们挤着抢着都要观望眼前的盛宴,他们纷纷言言,似是很少见过如此盛大的活动,
一中年妇女眼中尽是艳羡神色:“哎呀,凌公子出手真叫那个阔绰、潇洒啊,花了千万贝币买来了烟火礼花,还亲自驾驭着上百上千匹飞马之车横空而过,还布满整个天际,如此大的排场前来拜访求婚,还亲自迎接她回府中。最关键的,他打开钱仓派钱给我们老百姓买花灯,让全城万家灯火,来庆祝他们早日携手,真是羡煞旁人啊!如果我家夫君有他一半好......”
一豆蔻少女羡慕道:“是啊,还有那些艳丽的逐焰花,据说要到遥远的西山塞外才能采摘得到,我从小就渴望亲眼目睹一次,没想到,竟然让凌公子给我实现了这个愿望。凌公子真是我的贵人,如果我是那女的,早就嫁给他了。”
“据说那女子是虹阁七艳之一,苍澜国的‘追夕女子’,凌公子都追了她八年?”
一女子哀怨道:“什么追夕女子?都是胡扯!这女子整日都在虹阁里,神神秘秘装神弄鬼的,我等‘南扶州百艳’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呢!只有那群整日花天酒地的男人才见过她——不就一个歌姬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把名字搞得那般诗意!咋不起个名字叫‘如花’那般香艳呢!”
“对啊,不就一官妓嘛!说白了就一妓女而已,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女子?”
“噤声......这话可不能乱说,传闻她只唱歌跳舞,奏乐怡情,只是艺妓、歌女而已。”
一花季少女听后很是不屑,嗫嚅道:“哦?你怎么知道她在背后不会陪同哪个达官贵人守着漫漫长夜呢?人嘛,都是贪钱的......一个妓女,还装清高?哼!”
“此言差矣,苍澜国的‘追夕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官妓——她的那种风韵,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还有她弹得的一手好琴和那动听的嗓子,莫说官妓,她可谓是这苍澜国最清高的女子了!我等文人墨客都从四海八荒慕名而来,来到这虹阁楼下,就是为了一睹这‘虹阁七艳’的芳容。虹阁之美,胜在悬空,而虹阁名艳之美,胜在‘艺’字啊!此等佳人,夫复何求?可惜啊,这追夕女子竟让凌公子得去了。呜呼哀哉!”一面相儒雅的文士说到这里,便“嗖”的一声打开了折扇,不禁哀叹起来:“地老天荒心不荒,就算伊人有伴,我等昭昭明月之心依然是不会变的,只叹来生,若得此佳人,与我琴箫合奏,那就三生无悔了!”
旁边的女子对那位文士一脸嫌弃:“咦,哪来的臭文酸,恶心死了!”
“听说她整天被关在虹阁里,不能出来?”
“唉,红颜薄命啊!沦为官妓还想出来?这虹阁的底细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人家是压轴重头戏。”
“竟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追了她八年那么久?以凌公子的势力,不是唾手可得吗?”
“那得问幕后的人!”
蓦地,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声。
但见天边,四只长着白色羽翼的飞马拖拽着一辆铜车,正朝虹阁飞来。
它停在了虹阁下方的康庄大道上。
这正是那辆前驾四匹飞马、极尽奢华的彩绘铜车。
“四匹飞马驾驭的铜车!那应该是何等的达官贵人!”
“废话,那正是凌公子啊!”
此言一出,忽地有一个也跟着喊“凌公子来啦”。
然后,人群涌动。
洛今朝被挤在其中,实在难以动弹半分。
他挣扎了半天,方才离开那群追逐的队伍。
大部分女子都一起娇声喊道:“凌公子......”
女子们拼命喊着,眼里尽是痴迷沉醉,仿佛已经完全沦陷了,陶醉在那片锦绣未央之中。
“凌公子”的叫声响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整个南扶州。
他们喉咙都要喊破了。
“凌公子终于出现啦!”
“凌公子刚刚是在外面预订各种金银首饰和名花珍卉,怪不得那么晚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