怆翼时常便会到这悉院中瞧上一眼,若只是他一人也罢了,偏那曲澹又生个同他一般无二的性子来,细说,是比怆翼还高出一筹的孩童心性。
这曲澹为人极其随和,就在第四个年头间,他竟破天荒地收下一位双瞳剪水,妍姿俏丽的女娃娃做义女。
这事,怆翼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加之那女娃娃年岁尚轻又举目无亲,这曲澹本身处本就有两位甚是调皮的公子在,这回子来个姑娘,也好做个伴。
现今,菀弘九仙门修女及公子皆以步入盈盈十六上下,算起来,菀弘仙门着实不曾这般热闹。
啜雪西宫,此处乃仙门修女所居处。
想这菀弘人杰地灵,传闻间却是铁树皆是一抹秋色。原本,这些个娇女仙姑对这铁树开花的说辞自以为不过荒诞说法。谁料到,这几日那棵铁骨子竟开出了花来。连根带花的,活脱脱崩出个铁树小子来。都说这小子浓眉大眼,一头卷发堪比鸟巢耸立很是有趣。
这铁树小子的现身,茶余饭后有了个说头。非但如此,这小子还是个活脱脱的“万事通”,光这几日,不知有多少修女前去登门,倒也算得上是门庭若市。
这日,那假小子正骑云在那房梁间睡着,两位修女闻讯赶来就为一睹真容。
“二姐你瞧,他在哪儿呢!”
这女子一袭豆绿柳衫,胳膊肘蹭了蹭身旁同她生的一般无二的姐姐。眼见着两人便是极美,一颦笑间极似萝萝蘸青之泽,晕染无极。
这两位,乃流珠仙门慕恃仟之女。
她们本就是双生女,长女名唤慕舒窕,小女名作慕舒娥。
这两位修女脾性倒也相差无几,平日同其她修女不大深交,不过同曲檀收下的义女,渥丹相交甚好。
这回,这二人也是瞒着渥丹来此。说来也是,这渥丹自下便极为聪惠,旁人数月所学她三日便得以透彻。这事,是这姐妹二人极为佩服之处。
这会子,四下无人,那舒娥又是个急性子人不比长姐舒窕稳重。
见那小子睡得正香,舒娥脚尖微惦飞身便上了去。长姐见她这般一直唤这“当心点!”眼见上了房梁上,再细细瞧那小子的模样舒娥不禁叉腰大笑毫无顾忌。手指再那小子脸上胡乱比划,示意舒窕道“姐,这家伙长得,那简直是爹爹口中的“奇胎”啊。姐你上来瞧瞧呗!上来嘛……”
“好了妹妹,你快些下来,太危险了。”舒窕紧张兮兮仰头望着,催促个不停。
“哎呀没事儿,姐我这几日的飞身习得可是炉火纯青。”说着,那手就伸去摸那人的鼻子,这一摸,只见那小子扭着鼻子,眼睛嗖地睁开。舒娥被吓得不清,这一吓翻身一倒扑腾着衣袖从房梁上滚了下来。
“哎呀我的爹爹,这回可是疼死我了……”
舒娥趴着,直直唤疼。这舒窕一见可是被吓得不清,揉这处,按那处那舒娥仍嚷着疼。
这时,那小子挥舞这衣襟片高处俯瞰,见那女子直叫个不休他掩面讥笑。随后,一个纵身下来,可谓是高处不胜寒,不想这家伙刚站住脚便连连喷嚏不断。
舒娥正吃疼,可一见这小子模样不禁按着腰笑个不停“铁树仙人,过真名不虚传啊。”
这一笑,不觉着勉强站起来。
舒娥指挑逗着,手指拨弄他额前的卷发“姐,你说他虽是铁变的,可这卷发还真是别致耶。”
舒窕顺势瞟了一眼,那家伙面色活真是面色铁青。无奈,扯着舒娥的衣袖示意。
舒娥顿了顿,眼睛直勾勾地望去,片刻后伸出手来捏他的脸,嘴中念叨着“奇怪,这脸同我一般啊……”
说着缩回来捏捏自己,再伸出去捏他,如此权衡之下自顾自念叨,全然不将那人放在眼里。
见妹妹如此无礼,舒窕一把将她拉开,洋溢起极为步是的笑来稽首一番“仙人还望谅解,我这个妹妹就是爱生事了些。不过她就是贪玩,并无恶意的。”
这男子本是怒气,这会儿气也消了脸间尽是神采飞扬。
只见他恭首,斜视一番那舒娥,那舒娥也是不服,直冲他耸耸肩跟是不屑,为此他只好视而不见“我玄录仙人活了这么些年,气度自然有的。”
他说着眼睛剜着那舒娥看“我哪,不同小辈计较,加之这丫头未见活世面,怎的,近日上修习课那孤木老头不曾讲道我啊。我是谁,玄铁仙人!”
舒娥这么一听顿时间气急,叉腰吼道:“你这块破铁,还敢直呼我师公的名讳。看来你是真的想成为“先人”呢是吧!”
舒娥大步冲上前,一个撩招过去,步料这家伙倒还灵活见招拆招。舒娥气急败坏,跺着脚扬言道“你这块破铁,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
语音袅袅时,她正要追上去,怎料一步上前,那戒鞭如雨点般落再背上。那阵疼,可算是刻骨铭心。
迎面步来一位青白衫,手杵一丈来长青藤蔓拐杖,白须白眉的老者。这老者名唤孤木,于菀弘颇声望,平日里便在那书堂内上修习课。
孤木老头乃神木所化,此人授起课来严苛不已,他手中那条戒鞭打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由此,这些修女便会惧怕这老头,惧怕不过是怕挨打那回事,不得不说,孤木授课有时好生有趣。私下里,便会团团围住这老头撩他的白须,打趣一番。
然这回,舒娥那嚣张的气焰见了孤木全然蔫了,见那见顶三尺是戒鞭,舒娥只好梭过去垂着背继而说一箩筐的好话。
“师公,那个……这回可不是我的错,我近日可用功了,飞身习得可好了呢。”
捏捏这儿,垂垂那儿……
“其实这事,全然不是我的错嘛……”
舒娥苦着个脸央求着玄录,余光下,只见那家伙悠哉悠哉地在那处啃起鸡腿来。
舒娥翘起嘴,手指一阵挥舞“师公,就是那个家伙,他欺负我也就罢了,可他……他直呼师公您的名讳啊。”
玄录见这势况不大好,扒拉一块鸡腿肉直生生地仍过去!
舒娥正念叨着不休,不想是何物钻入嘴中,那肉腥味蔓延至口腔,涌上鼻息内。这时不禁犯起一阵恶心,连拍着胸口才吐了出来。
舒窕瞧着舒娥暴跳如雷的模样,不禁也掩面悄悄笑着。
玄录拿起鸡腿直晃悠,舒娥见那厮嚣张,不觉着手力重了些,这一捏果真是险些毁了那孤木一把老骨头。
“你这丫头,看来是老儿没好好教训你。”
孤木老脸布满皱子呼呼吹起胡须来,不过他嘴上如此说,到底还是饶了那丫头。这会儿丫头才撒起娇来倒添了几分乖巧。
“舒窕……”孤木唤来舒窕,指着那玄录“你可知,着玄录仙人是何由来啊?”
话说这孤木就喜明知故问,这铁树开花本就是稀奇事,不想开花了竟有开出这么个小子来。如此如此,舒窕想着也只能摇摇头。
孤木深深一笑,捋一捋胡须转着头来“这位乃是上古神玄铁所结,集仙境锦气而生的仙人之躯。可以说,他也是你们的师尊啊!”
舒娥瞧着那小子,细细看来年岁不是很长,不想竟有这般高的辈分。说到底,日后若真有这个师尊在,只怕是她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话说识实务者为俊杰,眼前得以预见的亏能不避免就避免了。
玄录翘着腿吃得不亦乐乎,翘首定睛时瞥见那舒娥唯唯诺诺走了过来。一时满心得意,端足了为师的架子来。
“师……师尊”舒娥揪着衣袖,拗口地吐出两个字来“舒娥晓不知事,适才待师尊多有冒犯,望师尊……莫同我计较才好。”
她这番话出口,玄录越发地得意,望了望那孤木老儿,好似二人眉目间略有交流。
“那个,我的好徒儿啊……”玄录抿着手指,索性也在在衣衫上将油渍揩揩“为师啊,平日里最大的嗜好莫过于找些乐子耍耍。唉今日可好,要不徒儿陪为师耍耍?”
“乐子,好啊好啊,那我们玩什么?”
舒娥望着这玄录翘首以待,想来这找乐子两人也是趣味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