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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玉凝卉 十七醉 3043 2024-07-07 09:01

  玄色枝干,拔节翠浓,冁然笑时,不过红尘孤立毫无违和。他那疑滞一笑,碾碎昶阳,掉落尽地的岿然心伤。

  那日别离,执玉终究是牵挂着放心不下。如他那般的人,冷,冷得沁神寒骨不可收拾。他什么都不懂,不懂得安慰,不懂得需要,不过执玉无可否认的时,萧湘不懂,他也便不易受伤。如同,不知道天下道义,她就无心过问。

  她想,去菀弘找他,萧湘也罢,空巡境也罢。她想借着,那一楚望峰玉凝卉的由头陪着空巡境。

  “日后,倘若你栖身仙门,我便追到仙门,你若入魔都,我便闯到魔都。但凡你空巡境去的每一处,我一一甘之如饴。”

  她想,菀弘仙门不过是颔首的事。瑶瑶叶落,即刻也就到了……

  宴席风光,乔庭听茶。各尊主意兴阑珊连同云岿也无以推脱,这回,醉的人不少。

  空巡境本要回菀弘,可云岿执意挽留他只好留了下来。只是这会儿,不见云清来访他一人又不识路,只好,寻一处漱漱风声足以让自己养伤的地方最为好。

  闭目养神,聆汪汪事物至浩瀚。白裳纸薄,丝如柳条将舒未舒。裸露出手腕间的温青筋脉跃然而起,指甲苍白,却又圆润柔滑。这时风作,不大反而过于小了些,袖面被覆起,芳草被卷起,以至于,如此这般好不起眼的风却将怆翼吹了来。

  空巡境闻见了怆翼身上的气味,清楚衍香,同他这个人很配。想来仙门之内,数他的气味最为好认。

  怆翼蹑手蹑脚靠近,仿佛脚踏浮云唯恐不安却又新奇如是。

  他咽了咽,只瞧见他上下蠕动的喉结破落沉寂,不疾不徐地说:“大哥这屏气的功稍有欠佳,加以修习,日后再近我便不会听见大哥急促的呼吸声。”

  怆翼听后失意的很,一个骨碌便翻到他身旁巡着,横卧仰头分明滋生了睡意。

  他悄然睁眼,微侧过身子打量一回,再禁闭双眼,不知怎的,这回他闭得过紧。可那怕闭上,眼中的忧虑也会钻出来。怆翼仰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翻了起身,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你这几日……眉沟陷了一寸,眉头皱得……较以往也深许多。还有,那帮乌合之众言及女子时你这眉目显然不大对。”

  怆翼梗直了脖子,双眼犹圆珠般滚滚上下“可有猫腻,有猫腻…”

  空巡境不语仍静思着,旁若无人……

  “难不成你消失的那三年惹上了桃花债!”怆翼大惊,转而一想越发觉着不大可能“不过……你这姿容是仙门之绝,可有哪个姑娘受得了你这性子呢。也罢是我多心了。”

  语意未散,怆翼突捉来一只才蝶隔于手心耍,蝴蝶的薄如蝉翼很轻,他听来却最为重,在空巡境眼中,世间最重的音莫过于求生时无助的扑腾。那音,让他睁开眼,点点张开嘴唇,每个字,都说得清楚“三年前,我惹上一株花,她不及桃花娇艳欲滴,也比不得仙门圣池的星辰雪高贵雍容,也尽是那朵,偏是我每个时岁都想要凑近的。只惜了……”

  嗫了嗫,抬眼翘首“只惜了,我欲护花,怎奈却又做不成春泥。到头来,终究还是亲手伤得她体无完肤。”

  这话,他想了许久,这回倒也是说出口平添几分轻松自在。

  白蝶翩翩飞去,空巡境望向它,看它翎粉幺幺,收收合合。是眼神,也不曾眨过。

  怆翼扳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细细瞧着,不时便近耳,憨笑道“唉,适才有蝴蝶在这儿闹,我没听清,你可否再说一遍。”

  翘起两片眉睫,遮不得姿容。可他,空巡境的认真是刺眼极其。一鸿一瞥,一投一足,当真有情。

  “其实,我也不知……这种时时的牵扯到底是什么……”他陷入到怅惘中无以言表“因缘际会,素来是仙父于我修习时的大禁。再者,我同她本就殊途难行……”

  “殊途难行,若是那女子从未这般认为呢?”怆翼牵面色转白扯着他的袖子,不想这话匣一开他睡意全无。

  “这偌大仙境,比不得凡尘丁点儿的暖意”拍了拍空巡境肩,一本正经“所以,我宁愿从未入仙门……”

  空巡境两眼眺望远处,若有所思“何得,何不得,仙门皆不得。”

  “是啊”

  怆翼有感而发,合着眸子悄然失了声。手指尖那只蝶,簌簌揉搓着双翅,无声。

  “听闻楚望峰帘花似城。”他瞥了一眼空巡境“你近不得花色,然你总是妨碍不得花色连城。毕竟,有朝一日,尽都是会败落的。”

  “连城……”

  “败落……”

  空巡境默默念着,忽地手指猛颤,骨节初泛起一道儿白印,颔首瞧着,哑然失笑。

  这番话,像是逐一敲碎,逐一地,任由斜阳照进他冰冷的心。于是,在那个片刻,心也逐渐化去,烫成晕。

  似乎,空巡境也有些惧怕了,相比昔日的碧血嗤婗龙,这回倒真的是怕了。

  他忽就起身,环顾四下,酝酿出一句“我想,想去瞧瞧楚望峰的花色。”

  言毕,他觉着少了点什么,补充道:“我,想去瞧瞧她……”

  言及“她”的字眼时,有些明白,又好似恍恍惚惚。

  空巡境也不清楚,这般心之所向的感觉可否是情?所谓念念不忘,便就是了情么?

  说起来也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仙门共主,仙胎修士,自诩可敌万物。到头来,不知世间情爱如何,说到底,他徒有虚名罢了……

  “要我说啊待这出闷得很,你去吧,透透气儿……”怆翼席地而坐,这回方有些正经模样。

  空巡境了晓他话里有话,只在一个转身下,斜辉脉脉。他是具像,是层层叠起的,脉络通明的乳叶。心事飘起,风之痕,光之娇。衔殇佐佐,音阙唆唆。

  他悠然便去,站于青域仙屏之前,望仙屏万丈下的星星点点如释重负。这处,他看见青域仙门四周饶然仙雾,手指伸出,拈不来一片雾饶,自然,也存不下一分雾气在袖间。

  他立在那处,望天际浩汤,无所际涯。地听包罗万象,浑然天成,好似,他的一个不小心闭眼,天地毛鳞从此便无所遁形。

  挥起衣袖,翩然惊鸿。可谓是,天上地下飞身撇撇空巡境如是。

  是街市,空巡境听闻一阵人声鼎沸的叫卖吆喝。

  蒲葵凉扇欲扑面,面容生涩怅依然。

  徘徊不前,逢人便问。她只记得那日的酒池肉林的,至于转角,连同那日的楼宇“荆月书”也不曾找见。如此周折几番,执玉颇有些劳累只好寻个地儿休息。正好,打探进青域仙门的路子。

  听得凡者说,菀弘布于青域数里外,若要到菀弘,必得先过青域仙门。然青域仙门有仙屏相蔽,巨于穹穹苍天下。自古便有“天蛰”的流传。若不通飞身术法,修术不精者不过是寻死路。

  执玉犹豫,不多时,问了一句那仙屏所列何处。思量顷刻,低头时看见杯中浮出的,她自己的眉目如画在晕染,扩散。

  于是迎风奔走,风撩起发,穿过转角。匆促而过时,竟也转身来,细细地瞧着一处角落。

  那个人,体态匀细,肩胛瘦弱。披于肩上的发犹如水流淌,只是略微反着光,好生朦胧。她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惦起脚尖,透过人头涌动去看……

  后来,脚也麻痹,那个转瞬即逝的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回过头来,笑自己“是我,被自己的梦魇着了吧……”

  再惦起脚,望向天际:“空巡境,我想着,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

  那转角处,他低俯身子,拾起一片叶子,然后挥入泥土,等它糜烂,化作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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