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给他面子的便是幼女明仪,受宠的小女儿在自家爹那总是有些任性的特权的,她开口直接气恨道:“爹爹,我不同意敖明玉住我家,天水经凭什么要给她,我不同意。她害了娘和姐姐,让她滚!”
明玉当即炸了,自然不客气的也吼道:“东西已经到我手里了,还需要你同意!至于你娘和姐姐自作孽不可活,能留下条性命还是我南海大度!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还有这东沧淯海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住谁家你搞清楚了吗?”
“都给我住嘴!”敖广神君哐当一拍桌子,怒吼出声,压着怒气厉声道:“我说了谁敢再惹事绝不轻饶,不想去太阴水狱的都给我闭嘴。此事休要再提起!”
看父亲敖广此刻一副六亲不认、严厉决绝的模样,一众儿女也到底明面上息了火,可心里自有一番主意。
不说就不说,打嘴仗也没什么意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互相冷冷的交换了眼神,走着瞧!
敖广看四个儿女先后出得门去,再也维持不住崩着的那口气,身影颓然泄气,嘴角一缕鲜血混着心头的痛缓缓滴出。
雷罚的伤哪是那么容易好的,再加上南海敖弥远算是光明正大在其中动的手脚,他近千年的时间都得用来养伤。
他知道此出南海即是为报仇,也是为牵制他的心力,让他在嫡女成年前都没精力去做什么罢了。可他又能做什么?又会做什么!纵使再不喜那也是他女儿!
眼前的这几个孩子,还有珠儿,流云,他一个也放不下,也不能放下。没想到他曾经天地敢欺、雄心壮志的敖广也有如此无力的一天!可他不悔,凭什么他敖广就要照着别人的安排过一生!
他此刻想起四女儿明玉心头更见复杂,无力、愧疚、恼意、不喜、想要弥补等逐一袭过被刀削着的那一点心,甚至是越见强烈,却也不能宣诸于口。
他要是还一切放任自流,毫无疑问他的五个孩子总有一天会互相厮杀,而没有他的偏帮,胜出的大概会是嫡女吧!
不说嫡女背后撑腰的南海,只明玉这个女儿自身就天赋奇佳,心思虽幼稚倒也透彻,为人初粗看起来似她那个浪荡子舅舅敖弥远,其实不然!他这个女儿啊,像她的亲祖母,他的母亲,上任东海女君。因着如此他从她小时候就不喜她!
可事到如今,他们都没得选,敖广决然闭眼的想到:那就尽力而为吧,无论如何这几个孩子的性命他都要护住!
明玉率先而出,去了她和她娘以前的居处,沧山头顶的神君府邸。和下面水底龙宫遥遥相望,两不相交。她站在神君府邸下望,这样也好,暂时和那些人互不干扰,等她扎下脚跟再说。
明玉打发走了候在身后的小仙,看着涟漪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一应事物,好像这一摊子没有自己什么事来着,她此刻立在此处倒显碍事。
便慢慢悠悠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张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还能从记忆里找见几许熟悉来,触景生情之下直坐到深夜。涟漪一见她这模样倒也不来相扰。
第二日一大早明玉就接到了她爹敖广神君的召唤,而那敖明佑几个却未见人影,哼,倒是稀奇。
敖广冷着脸,一句话让明玉从司云布雨开始学习,这她倒没什么意见,也不在乎他是否有心要教,因为本就也不曾指望他!
“今日妖族的鹏鸟一族之地要布雨,拿出你手中的天水经看明白四时雨数,今日随我一起过去。”,敖广句句冷脸的吩咐道。
“布雨不是各处分镇水君的职责吗,为什么今天我要和你去?”,明玉狐疑的问道。龙宫那么多水族吃白干饭的不成,哪块地方司云布雨归谁管早就分好了,她和她爹去算怎么回事。
敖广没理眼前明玉的疑惑,也不开口解释半句,直接往外就走,大是一副我说的你必须听的做派!
明玉咬着牙对着她爹的背影跺了跺脚,不太甘愿的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个敖广神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妖界之地甚广,单鹏鸟一族之地就广袤无边。明玉跟着敖广神君走的沧淯海中心漩涡水道,只要有江河的地方,倒也不费什么时间。
到了地方,看她爹依然还是那张冷脸,明玉有点小脾气的背转过头。你不想见到我,我还不想看到你呢!
她自顾暗暗数着天时,观察着一会要布雨的范围,计算着一会要需用到的仙元。嗯,地方有点大,可布雨时辰不长,仙元撑得住。
“时辰到了,布雨。”耳边响起了她爹冷冷的命令之声。
明玉撇撇嘴,当即捏诀呼风唤雨,身体一跃而起,变回龙身飞至上空招出雷电猛劈,今日布的是场急时雨。
因为呕着气,一场布雨明玉想着尽善尽美,必不让她爹看她笑话!
一阵疾风骤雨,直至云散雨消。当明玉再次立在她爹敖广面前时,挑衅的问道:“怎么样,敖广神君,没找到错处吧。”
敖广静静看了女儿半晌,看得明玉犹疑不解,仔细回想了下,刚刚没有哪里失误啊,她的控雨术可是外祖父教的,他老人家可是夸过的。
敖广冷冷说道:“一刻初仙力未衔接上,雨急了;二刻末雷击云偏了;收雨时心急了,雨也疾了。”
明玉翻了翻白眼,细细回想她爹说的倒都是对的,但口中还是不服气道:“神君大人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挺好。”
敖广没有什么起伏的说道:
“不过是没有丢你外祖父的脸罢了。”
“控雨术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即如此,你拿着天水经凡是东海下辖之地你都去一趟,我会吩咐下去让人协助你,等东海所属之地都有你布过的雨了再来寻我。”
说完一甩袖子直接走了!似是十分嫌弃面前的女儿,且半分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明玉气呼呼的立在原地,心绪不平,这个后爹、后爹、后爹!不对,她压根没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