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敖明珠死在了里面自然万事不提,这事便算在她这儿断了,南海也找不到确凿证据去迁怒东海,去牵连她的爹娘、同胞。而她如能侥幸从里面出来,自然也是时过境迁,再艰难也能有了自保之力。
“敖明玉,咱们就此死生别过,下辈子别再作什么姐妹,也别再遇上了。”到此,敖明珠收回远望的冷冷目光,第一次袒露出疯狂的杀意道:“不然,我就只能再杀你一次了!”
她说完这一句,便干脆利落的转过身去,几步踏出,一往无前的朝着对她而言九死一生的葬地而去。
明玉被困在原处苦苦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然在敖明珠的身影将将进入龙冢之际,一道惊艳的剑华带着满溢的杀气突兀从背后袭出。
明玉心起期盼,然敖明珠身影诡异的几个扭动,便堪堪避开了突如其来的这一剑,同时一道诡异的魔功顺着这一道剑气缠绕而上,追本溯源对着施剑之人反攻而去。
那施剑之人明显已然是强弩之末,勉力抵了这一记魔功,却也连连后退,嘴角未干的血迹又添新痕。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明玉愣愣看着来人,一身血污,身形勉强,一把仙剑沾着他自己的血,缓缓滴下。
来人见明玉愣愣出神看着自己,暖了几分脸色,唇角噙起一缕笑来,带着极致的温柔和缠眷道:“玉儿,我来了!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明玉此刻只觉得百味陈杂,有恨有怨,甚至有心痛,然更多的却是悄然生出的喜意。却是连谨守的心神都动摇了几分,被逆龙阵寻得这片刻的破绽猛攻而来,自然的也在嘴角血迹添上新痕。
君劫惊惶道:“玉儿,谨守心神!”
明玉不敢再分神,这可是赫赫有名专对付龙族的上古凶阵,而这阵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找出阵眼,从里面用绝对的力量强行打破!
敖明珠此刻脸上带着强烈的不甘,千年筹谋,难不成要功败垂成!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强杀了这个老是碍事的君劫,同时心里恨道:“这些个天族,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利索。”
敖明珠看着君劫突然就笑了,“倒是没想到你能有本事寻到这啊?今日那些人却是没有招呼好你呀,还有心神跑来多管人家的闲事!”
君劫苍白着面色,上面没有一丝血色,越发衬着一身的冷意如这孤夜,深重如墨。
他不言,重新握紧了手中剑,目光离了明玉,然后一点一点沉下来,直至透出冰冷杀机,突兀又是一剑祭出。
敖明珠扭身避过,口中奚落道:“你君劫要是全盛之时,我自然不是对手,可如今你一身修为能剩下三层吗?”
明玉此时自然也惊诧的发现敖明珠堕了魔道!难怪,难怪!她此时倒不知是什么滋味了,然生死一瞬,这些多余的情绪不过将将袭过心头便也淡隐了。
君劫垂眸言道:“杀你足够了!”
敖明珠咯咯笑了起来,自得道:“那可不一定了,而你就算杀了我,敖明玉也一样死定了,你不如进去救她?”她说完这句,便身影鬼魅般的掠进龙冢深处,同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你敢跟进来吗?进了龙冢的外族可是十死无生!你要进来赌赌我和敖明玉谁先死吗?”
她赌的便是君劫此人不会不管敖明玉,不管是跟着她进龙冢还是进逆龙阵,她都能如愿!
“阿泽别去!”明玉见他立在那处,又紧着喊了一句,“别去。”毕竟进去容易出来难,龙冢里面的怨煞之气无比恐怖,是会让人迷失方向和心智的。
君劫脚步钉在原地,此情此景进退不得,沉默半响,看着在阵中苦苦支撑,生机速速流逝的明玉。他终于点头应道:“好,我不去。”
说完这一句话他便带着决绝,转身向着明玉步步走近。
明玉惊恐着眼神道:“阿泽,你要做什么!”
君劫带起几分柔软道:“玉儿,我说过今日会出关来寻你的,却是来晚了。”
明玉赶紧摇头,“阿泽,你别再靠近了。”他再近便要被这逆龙阵所攻击了!
君劫:“傻丫头,你在那我如何能不来。”
明玉带上些哀求道:“别再靠近了,不要过来。”
“玉儿,我的事你知道了吧?”
明玉赶紧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过来了!”
及至君劫第一步踏进逆龙阵的范围,顶着大阵排过来的压力,口中淡笑道:“那我亲自来告诉你了,说的晚了些,你别生气。”
明玉此刻被笼在大阵最中心,四周都是杀机,眼泪长流,无比恐慌:“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再动了。”他此刻还在法阵边缘,想想办法,兴许还能出去的。
他带着淡淡歉意,唇畔一丝苦笑道:“对不起,我是天族,不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说起来却还是我高攀了天族远亲这几个字呢。”
“小月亮,你是我的情劫呀!”他真怕他的小月亮恨他!
“以前你问过我,我却没有告诉你,想着强求而来的缘分也是缘分。”
他持着剑,步步艰辛的走到了被大阵困住的明玉跟前,抱住被逆龙阵摧熬的明玉,搂她在怀道:“除此之外却是没骗过你其他事了,你这次纵是要生气,也别气太久,一千年的时间太长了。”
明玉强撑起精神,红着眼眶,泪珠蓄在其中满溢,断断续续道出:“那,我这次就气一个月,不,我就气一天好了!”
君劫低头在明玉发丝之上印下极轻的一吻,情愫暗藏,柔声说道:“那小仙今日得努力表现自己,争取早些被我家小殿下宽大处理。”
他说完此句,空中逆龙阵带起蓄谋已久的杀意直奔二人而来,凶阵有灵,见久攻不下,居然翻腾着怒意,在空中纵横捭阖,成合拢之势围剿二人而来。
君劫举剑起身,对着这大阵汹汹来势一剑相抗,二者交锋瞬间,一层层无声的余波荡漾开来,如摧万物。
结果自然是一方败退,一方惧伤。
那凶阵暂时聚不起汹势再取二人,而君劫一口鲜血直喷,面色白至透明,如冬日那一触即碎的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