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仪态举止行云流水,端的是要被赞一句出类拔萃,龙章凤姿。
及至施完礼,君劫见敖钦神君绷着脸色,半分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紫薇天君也是一副的爱莫能助。他倒也干脆,干脆掀了衣摆直直跪在了敖钦神君面前。
敖钦目光如刀,神情凛冽依故,并不因着君劫这一举动有所缓和。
君劫自然也知道就凭这一点功夫不足以打动堂堂南海神君,一个爱孙女的的祖父!更何况他和玉儿之间隔着种族所争,甚至是地位差距,本就艰难。
君劫从他下定决心靠近明玉那日便料到了如今这局面,敖钦神君这一关不好过,也许这一辈子他都没机会过,可万事总要试一试!
他对着敖钦恭敬跪下,缓缓开口:“小仙今日这一跪,即不是威胁,也不是强求您成全,全因你是明玉的祖父。”
一跪以后,君劫起身,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在敖钦凝实的杀气中坦然出口:“小仙既然想求您的孙女,那便该把自己身家交代清楚才是。”
“天族二帝子和我娘据说是一见钟情,可这个情却也抵不过权势地位,他们二人偷偷成的亲,在我出生不久后,二帝子便十里烟霞,众仙同祝中娶了凤族的女子。”
“而我娘性子刚烈,最后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自愿身祭封印而死,而小仙得天君施恩来了这九重天宫。”
“这么多年,天族二帝子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为人父的天性,除了名分不曾给过我之外,其他的好处一分也没有少过我。”他的那位嫡子有什么,他就有什么,甚至有更多。
敖钦满面冷酷截断君劫的话,丝毫不留情的问道:“那你就该知道天族和龙族的规矩,你明知道如此,却还是去靠近我家玉儿,你是何居心?!”
随着这句话一同出去的还有如大刀刮过的杀气和打压,威力甚大,迫得君劫连站立都艰难,只得竭尽全力抵抗,断断续续道出:“我和明玉相识在天药山脉,彼时我们一个是才从天界飞升的小白龙,一个是守山的小天兵。千年时光,皆是真心!”
敖钦不言,这源头却是该怪他!
可这些东西和他的玉儿比起来,半点也不重要,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毫无感情的命令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你一日是天族,你和玉儿没有半分可能。不要试探一个祖父爱护孙女的决心,也不要试图挑衅一代神君的神威!你自己和玉儿了断,不许太过伤了她的心!”
艰难至此,君劫仍然没有放弃,恳求道:“为何就不能给我和明玉一次机会!”
敖钦一身冷意,身带九尺寒冰,满面肃杀之气,“我今日知道此事,为着我的玉儿,不过是好言告知你罢了。等着你天族窥破此事,你莫不是想好好尝尝高坐帝椅那位天地共主的手段!”
不管那位天帝是同意还是反对,君劫这一辈子都注定没了安生日子可过,只会比那个贬下凡尘的应嘉更惨烈。
君劫沉默,虽然那位天帝此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可这一切泄露了的后果,他如何不知。
可却忍不住还带着一丝天真。
他决绝闭眼道:“我可以终身脱离天族!”
敖钦神色更冷,带着勃然怒气一掌拍到身下的棋盘致它四散裂开,棋子飞溅,同时厉声道:“不可能!我的清儿已是遇了敖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玉儿重蹈覆辙!”
君劫清冽似雪,此时直视敖钦,带着不解反问而出:“神君何出此言?”
敖钦稳了稳心神,一脸的恨及悲,“那敖广错就错在认不清形势,妄图以一己之身去挑衅龙族万万年定下的规矩和秩序,更可悲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是这规矩和秩序的坚定维护者,他连她自己的母亲都打动不了。”并不是他敖广不能娶流云,而是太过了!更累了他的清儿一条命!
他继续出口无情道:“而你君劫,既然身上留着他天族的血脉,就要尊他天族的规矩!不管你沾不沾得了这身份的光,如你敢违了这些,你的那位生父只会第一个出来毁了你!你也不过是他抛下过的!”
君劫此时面色惨白,心头微颤,他自然知道敖钦神君这一席话的分量!
他和玉儿这一辈子要修成正果竟艰难至此!他只觉得心头悲凉,又觉得果然如此,这果然就是他的劫数!
君劫痛过之后此时反倒平静下来,接着说道:“这些我何尝未想过,千年时光也劝过自己放弃,可这心它放不过我!这天命更是放不过我!玉儿,是我成神的最后一劫,情劫!”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皆惊,情劫,竟然是情劫!敖钦更是惊得浑身发抖,接着气怒冲顶,抬手就一掌直接击出,满是杀机,毫不留手,“你居然拿我孙女渡你成神的情劫,我毙了你!”
面对这一掌君劫不动如山,倒是一旁的紫薇天君早就提心吊胆,回过神来,立马来拦。
敖钦见一掌落空,一把就要掀开老友再上去补上一掌,他决不允许这个祸害威胁到他的玉儿!
君劫依旧淡然立在那处,眸色沉暗,窗外的光投在他的俊颜下留下一片阴影,看着上首两人为了他起争执,垂眉淡淡言道:“这是我的情劫,纵然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那个人也一定是我!”
敖钦转身过来,强忍惊颤,再次细细打量眼前的君劫,直直盯着他的眼,似要借此看透他的内心。
“那我的玉儿就不用付出代价了么?这个代价不过是多和少的问题,决没有你君劫付了代价,我的玉儿就能豁免的道理!你今日又为何要说出来?”他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也不会对他起杀心!
君劫眸子泛起丝丝冷意,不答反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能改了这天族的规矩,南海神君可愿给我一个机会?”
闻此言,敖钦和紫薇天君皆是一惊,紫薇天君顿时百味陈杂,他何时有的这个心思?
敖钦则更见深沉,决绝道:“那我就更不可能让我的孙女和你这样的野心家有什么牵扯!”
君劫此时温和的笑了笑,却看得人心底泛冷,“南海神君别忙着拒绝,无论是这天族的规矩还是你们龙族的规矩,不过也都是前人定下的,他们即能定下,作为后来者的我,君劫,愿作改动它的第一人!”话至最后竟带上了凛冽慑人的气场,好似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锐不可挡。
敖钦:“呵呵!”
君劫此时却散了满脸的肃杀郁结之气,恢复了一进门时的风度,恭敬道:“我既然承诺了要交代给您,便不会说一半留一半,您当得我真诚对待!”他此时才算回了敖钦刚刚所问。
敖钦:“我说过的话,你记着!”
君劫再恭敬一礼:“好!我的请求也请您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