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六
......独孤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旁边碎碎念的尤银。
她皱着眉头,拿着笔的纤长手指穿进头发里轻轻磨着头皮。
听清了她的碎碎念。
“不对,不是这样的。”
尤银听到细小的动静,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开口。
随即又把目光转到手中的符纸上。
她不知何时头发散开了,柔软慵懒的头发随着流水披散在肩头,尽管在水底,他也毫无阻碍的看清了,发丝根根分明。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才看向周围飘起的东西。
是符纸,上面书写着咒语。
他不是符修,看不出来符咒细微的差别。
觉得和专门为他设置的符咒一模一样。
心惊她记忆力的同时还有些迷茫似的眨了眨眼。
怔怔地看了一下周围的,漂浮着的都是她写的。
从前漆黑的湖底,似乎被符纸这不速之客占领,热闹了起来。
忽然传来她惊喜唤“独孤衍”的声声。
独孤衍看向她,她从原本坐在地上匆匆站起来。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们再去试试,”语气带着隐隐的骄傲和兴奋,看着他苍白的脸,又顿了顿道:“要不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我们下次再试。”
虽然她很自信,反复验算了,但是万一不成功,就没人带她上去了。
原本多威武一动物,试了两次就成了病秧子,尤银都觉得这符咒多少有点儿离谱。
不过她没觉得这个符咒很难,就是复杂了点儿。
再一次确定,她就是此世界bug一般的存在,上天给了她好大的金手指。
麻烦都在可解决范围内。
独孤衍拒绝道:“无妨,我以前也试过很多次。”
尤银:“……”
怪不得初见时一副摆烂的态度,是试出来的没希望吧!
尤银随便扎了个头发,迫不及待道:“那走吧!”
尽管独孤衍早就变回了蛇身,尤银也没有爬上他孱弱的身躯。
自觉的率先出发。
独孤衍不解,也没有出声问。
他向前游去,速度极快。
尤银目瞪口呆,恢复力这么强的吗?
早知道就搭个顺风车了。
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只能紧紧施法跟上。
不出一会儿,二人就回到了原地。
独孤衍见尤银拿出她拿出一沓符纸。
独孤衍:“???”
她的符纸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吗?
可是画符不是要用灵力吗?她的灵力等级应该比较高吧,才能画出这么多符来。
尤银第一次拿出的符纸是她写的诸子百家语录,给自己多来点儿灵气。
这个符咒对她来说,就好比一张复杂的图形,只要她照着画,找出从头到尾的顺序,就能复刻。
看完《符修指南》她总结了一条最重要的规律。
简单来说,就是太极生两仪,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极成阳、阳极成阴。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
画出反面符咒来,即可破解符咒。
这本书那些知识,十分雷同她以前熟读的《易经》。
强大的符咒和阵法需要人血为引。
感觉自己获取足够充沛的灵气,尤银咬了一口自己的食指,在地面上比划。
随着她的比划,鲜血被吸收,消失不见。
独孤衍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切,明明在冰冷的湖底,似乎都能瞧见她额头的汗水。
一袭素衣,她认真低下头,符咒金光闪烁,印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一根根发丝也泛起一层层淡金色光芒。
有些眩目,独孤衍出神的想道,符修原来是这样的。
直到她纤细洁白的手指停顿下来,一阵比刚才更盛的金光亮了起来。
尤银带着笑意,道:“成了。”
话音刚落,独孤衍看到原本的符咒在这层金光里片片碎裂。
原本属于他的灵力像是一道刚被打开闸门的江水,气势汹汹奔腾而来......
独孤衍有了灵力,心念一动,就幻做人形。
尤银一惊,不是吧,过河拆桥?
不打算载我上去了吗,我那傻徒儿还在湖上呢。
只见独孤衍随意转动了一下手腕,手指轻轻一弹。
尤银和他就出现在了湖面上。
尤银:从未听过这种来去自如的法子,仿佛跨越了空间一样。
幻境里依然是暗暗的。
扑朔已经变回了清秀美少年,他眸子里带上了惊喜,走过来道:“师父,你们总算回来了。”
尤银维持师父形象,淡定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扑朔:“你落在帐篷的东西我都收好了,我们走吧。”
尤银:emmmm,都不觉得我很厉害,先夸我的吗?
一点儿都没有成就感了。
她看向独孤衍,独孤衍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银白色华服,看向湖边。
有淡蓝色的配饰镶嵌在领口,衣袖,腰带间。
如绸缎的长发被黑色丝带束起,丝带上有一缕缕的银白色纹路。
似感应道她的目光,他缓缓转身。
如同不染尘埃的天神一样,俊美非凡。
穿着布衣像不谙人事的精灵,而今就是那矜贵无双的世家公子。
尤银目不转睛了几秒钟,挪开视线,阿弥陀佛,蓝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幸好她的道心坚不可摧,继承前世遗愿,她要上王者!
独孤衍神色清冷,问道:“走了?”
尤银先施法为自己和扑朔的眼睛蒙上浅色的布条,再“嗯”了一声。
至于独孤衍,蛇不是视觉动物,是红外线感知,不蒙布条问题不大,他是一名成熟的合作伙伴,寄几可以照顾好寄几。
像她这么柔弱的人类,双眼在黑暗中太久,出去受到太阳的刺激就不得了了。
她没有看到,独孤衍看向扑朔的眼神,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冷意。
扑朔一无所知,道:“谢谢师父。”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嗅到了久违的花草香,湿润的土地,耳边还有叽叽喳喳清脆的鸟叫声。
一起是那么的美好静谧,好幸福。
感觉到眼睛适应得差不多了,她解开布条,环顾四周。
独孤衍不见了踪影,只剩她和扑朔在空旷的草地上。
走了最好,尤银松了一口气,就他那张脸,一路同行得引起多少麻烦啊。
扑朔和她往家里赶,边赶路边道:“师父,那只簪子?”
语气里是满满的疑问。
尤银懒懒地回答:“饭可以乱吃,东西不能乱捡。捡了就要归还,做个拾金不昧的人。”
扑朔:“那为什么不捡呢?”
“拾金不昧好麻烦啊!假装没看见,就可以回家躺平了。”
这个世界没有警察,就算那只银白色簪子就放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她也坚决不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