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他们出发的时候,天气还是一副温暖和煦的样子,不过才走了半日,到了晚间的时候,顿时下又起了瓢泼大雨。
连人带马车都被困在了路上,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偏偏此时马车又陷入泥坑,出不来。
所有人只能冒雨推车。
“云桑,你快回去。”桃溪见云桑从马车上下来,连忙就要他回去。
“桃溪,我帮不上忙,可也不能拖累你们不是。”云桑撑着伞,独自站到一旁。
“那你拿好伞,千万别淋到雨了。”桃溪帮云桑拢了拢披风,叮嘱他道。
“好。”云桑撑伞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人奋力的推着马车,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别让自己再生病就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
“有人来了,能不能帮帮我们?”长裕看着不远处淋着雨急着往这个方向走的一群人。
他们这次离开,并没有带很多人,只有桃溪云桑,灵芝,长裕还有无禄,云桑身子虚弱,灵芝又是个小孩子,能帮上忙的就只有无禄桃溪和长裕三人。
“这,我们这要赶着去救人。”被拦住的人为难的说着。
“很快的,只要一会儿就好。”桃溪连忙跟着说道。
“你是桃溪姑娘吧?”封永言看着被大雨淋湿的桃溪,隔着雨幕,他也并不能十分确定,只是听着声音耳熟。
“我是。”桃溪不知道他怎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兄弟们,这是桃溪姑娘,我们先帮着他们把车推出来。”
封永言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桃溪,只是看到一旁云桑怀里抱着的小孩觉得十分眼熟,这才把桃溪认出来。
多了一些人的帮助,众人合力终于把马车从泥潭里推了出来。
“桃溪姑娘,跟我们一起走吧。”封永言看着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他们现在这样哪里都去不了。
“是啊,桃溪姑娘,跟我们一起先回山上,要去哪儿等雨停了再说。”有人跟着劝道。
“好。”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跟着封永言一起回去,反倒是最好的选择,剩下的,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他们一行人回去之后,早就等着的人,连忙把姜汤端出来,让他们赶紧喝下暖暖身子,别生病了。
桃溪看着云桑换过衣服后,又喝了两大碗姜汤,才稍稍放下心来。
“谢谢二当家的,要不是碰见你们,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桃溪找到封永言后,对他认真道谢。
“我们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封永言他们虽然是土匪,却也不是那种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人,他们也都是被逼无奈,这才上山当了土匪。
“对了,你们先前说要救人,可需要我找阿箩来帮忙。”桃溪想起封永言之前说的话,救人,可是阿箩最擅长的。
“桃溪姑娘。”封永言看着桃溪,神色有些许复杂,“我们下山找大夫,就是让他来救阿箩姑娘的。”
“阿箩,怎么可能?”桃溪听了封永言的话,有些不能相信,她当初可是亲眼见到阿箩跟着君如鸾进宫的。
封永言就把遇到阿箩的过程跟桃溪说了一遍,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让人下山去请大夫,这才遇到桃溪。
“你带我去看看她。”桃溪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阿箩怎么会受伤,她现在应该在皇宫才是。
桃溪赶到的时候,正巧大夫诊断完出来。
“这位姑娘身上没有外伤,只是在水里泡了太久,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大夫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惋惜的说道。
桃溪听了大夫的话,有些呆愣,怎么会这样,她离开前还给她寄过信,她还好好待在皇宫里那。
要不是现在刚好碰到,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出事。
“我进去看看。”桃溪回过神来,去屋子里看阿箩。
阿箩还没有醒来,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到一点血色都没有。
桃溪握住阿箩的手,悄悄的帮她输送一些法力,可就在输送法力的时候,桃溪在阿箩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种力量的存在。
可是奇怪的是,这股力量好像在悄悄保护着她,而且这力量给她的感觉非常熟悉,是展颜。
桃溪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自称要报恩的妖,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手救阿箩呢。
“桃溪,你没事吧?”云桑见桃溪一进门就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把她扶到桌边。
“我没事。”桃溪按住云桑的手,抬头看着他,“云桑,我见到阿箩了。”
云桑听了桃溪的话,明显顿了一下,“阿箩姑娘,她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
“是啊,她确实应该在皇宫了,可我也确实看到她了,她受伤了,差一点就死了。”桃溪说着。
阿箩是桃溪除了云桑以外,认识的第一个人类朋友,桃溪挺喜欢她的,所以才会一直跟她保持联系。
云桑想到他们离开之前,还特意写信问过阿箩的情况,可当时君如鸾回信告诉他们一切都很好。
“桃溪,没事,等过两天我写信问问君如鸾。”云桑摸着桃溪的头发,安抚她道。
皇宫戒备森严,不可能会有人敢闯到皇宫里就为了害她。
况且阿箩身份特殊,如果是在皇宫被人下手,还能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的话,那么下手的人,只有一个。
不过这一切只有等到君如鸾的回信才能确定。
“嗯。”桃溪窝在云桑怀里,闷闷的回答道。
“这姑娘还真是福大命大,昨天还虚弱的脉象,今天已经平稳下来了。”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很是欣慰的样子。
桃溪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天的法力没有白费。
“那,那她,她的孩子...”封永言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放心吧,孩子也能保住了。”大夫听出了封永言要问的话,笑着回答道。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桃溪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阿箩,问道。
“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醒过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那就好。”桃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外面的瓢泼大雨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转为细细密密的小雨丝,悄无声息的落下来。
“阿箩,你醒了?”阿箩费力的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桃溪。
阿箩张了张嘴,刚想问桃溪怎么会在这里,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桃溪端来一杯水,扶起阿箩,喂她喝了几口之后,阿箩干涩的喉咙得到湿润,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
“桃溪,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箩沙哑着声音问道。
“我才要问你呢,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阿箩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没想到却是真的。
“桃溪,”阿箩忽然伸手抱住桃溪,把头埋进桃溪怀里,“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我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桃溪感觉到慢慢被浸湿的衣襟,她知道,那是阿箩的泪水。
“没关系的,你已经醒了,噩梦也消失不见了。”桃溪慢慢摸着阿箩的头发,像云桑安慰自己那样安慰阿箩。
阿箩听了桃溪的话后,原本悲伤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全都涌了上来,离开亲人时的不舍,秋竹死的时候,奋不顾身跳进河里的时候。
阿箩大哭一场之后,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等阿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依旧是阴沉沉的天气,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小雨,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下雨了。”阿箩听到外面雨滴打落到屋檐上的声音,忽然自言自语的开口。
“是啊,这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听到声音的时候,阿箩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阿箩姑娘,睡了好几天了,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厨房刚熬好的粥,还热着呢。”段莺,也就是当初封严让她帮忙医治过的,封夫人。
封夫人扶着阿箩起身。
“封夫人,这是哪儿?”阿箩没想到竟然会见到封夫人。
“这是我们山上啊,当初你来过的,这次还是永言把你从河里救上来的。”段莺轻声说给阿箩听。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阿箩也没想到这次救了自己人竟然是封永言。
“桃溪呢?”阿箩四处看了看,却不见桃溪的身影。
“我看桃溪姑娘守了你一整天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了。”段莺说着,盛了一碗刚熬好的粥,递给阿箩。
外面天气阴沉,屋子里即使点了蜡烛也不怎么亮堂,以至于段莺走近的时候,阿箩才注意到段莺大着肚子,看起来已经四五个月的样子。
“我自己来就好。”阿箩见到段莺的肚子,连忙自己伸手接过碗。
段莺把碗递给阿箩,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粥,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满是属于母亲的柔情。
阿箩喝完粥,有些呆呆的看着段莺的肚子。
段莺把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到阿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得笑着对她说道:“阿箩,你想摸摸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