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笼包
三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可以沧海桑田。
他走出墨渊,看到的是和三年前完全不同的景象:道路上车水马龙,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卖各种小玩意,各种点心零食的摊贩。可怜他这三年吃的都是水煮野菜,炭烧山鸡,窖烤地瓜,无盐无油的一日三餐,三年下来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大圈。
熠星眸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不由咽了咽口水,这些小笼包看起来个个皮薄馅多,十分美味,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葱肉香味儿。
这时,摊贩的老板走出来了,他手忙脚乱的把前面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生怕别人识破他就是熠星眸,而后欲转身离开。待他走出两步,背后一中年男人声音响起:“公子,公子留步,小笼包赠予你一笼”。
熠星眸闻声停下脚步,有些犹豫不决,这位老板便走上前来亲手将用纸袋装着的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递给他,说道:“公子一身修士装扮,定是出身某个仙门世家,我们能有如今太平的日子,多亏了你们协手铲除熠凛这个霸主啊。”
熠星眸闻言怔立片刻,随即向摊贩老板深深鞠了一躬并施了道礼,在他凌乱的头发下,旁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表情,只能吃力的听到模糊的声音“多谢”。
老板笑着说:“萍水一相逢,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老板转身离去已久,熠星眸还定立在原地,看了看被塞在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第二天,熠星眸手里提着两只山鸡再次来到这个摊位前,这次他戴了面具。老板不解,他便又重复了昨天鞠躬施礼的动作,老板恍然大悟道:“你......你是昨天那位公子哈哈哈公子这是......?”
他不由分说的将山鸡塞进老板手中便转身离去,听到后面有人议论:“不愧是修仙之人,真乃是翩翩少年”,闻此言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
未走出十步以外,便听到身后摊贩被人踹的七零八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有人跪地求饶的声音,熠星眸转身,正是那位赠予他小笼包的善良老板。
他箭步来到摊贩前,用手搏回了看似是首领的人欲出鞘的剑。这个人叫嚷道:“哪来的地痞流氓,敢管我们府上的事,知不知道我们师尊是谁?”
熠星眸笑了笑,道:“不知,也不想知。管他是谁。劝你们速速离开,从此再别找此人的麻烦。”
这个总领身后的一人说道:“你...你好大的口气,此人拖欠我们三个月的保护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熠星眸转身面向跪在地上的小笼包摊贩老板,扶他站起身,道:“什么保护费?”
这个老板支支吾吾,用极小的声音回答:“公子,我们这一代属于易氏管辖,易氏师尊易慕武艺高强保我们此地太平无事,依照规定,我们每家每户都要定期交纳保护费。不然,不然就将房屋摊贩所有值钱的东西抵押出去。可怜我收入微薄,老母重病,犬子正值读书年纪,我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熠星眸听闻“熠慕”二字顿时怒火中烧,他紧握住老板的手,道:“请放心,我来应付。你家中清贫尚能待我如此,我理应报答。”
熠星眸一个利落的转身搭配剑起剑落,这几人的剑便都应声落地,于是连滚带爬的谩骂着离开了这里。
老板鞠躬抱拳,道:“多谢侠士出手相救,可...可他们日后还会再来的。”
熠星眸望了望四周对他翘首以盼的人们,又看了看满面愁容的小笼包摊贩老板,说:“诸位放心,今后,有我来护你们周全。”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收费。”
人们将信将疑,议论纷纷,熠星眸却置若罔闻,转身离去。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熠星眸确如他所言守护着这一方人平安,并且分文不取。每次他来到这里,人们都会一拥而上,把他手上塞满各种吃的用的。
莺飞草长,满城梨花开的季节,他就会手提几只山鸡出现。蝉声阵阵,荷花满塘的季节,他手上取而代之的便是肥美的鱼儿。待到枫林如火,橙黄橘绿之时,他又会捉几只野兔来给大家开荤。季节更替,不变的是他黑衣一袭,腰佩乌剑,面覆银具。
此人话虽不多,又不肯让人看清他的面容,但人们却皆知其善意。
渐渐的,他变了,变得更易露出笑容,也更不愿伤人性命。这种与人亲密无间受人尊敬的感觉远比以前使人闻风丧胆避而远之要好太多。更重要的是,守护这些人赋予他生命新的意义。
易氏门生收保护费屡屡受挫,想是这位黑衣人不好惹,竟有一月未到这里嚣张跋扈,人们也都认为是易氏不敢再来,家家户户都团团圆圆,其乐融融。
这天的天气较往日微冷,怕是冬天的第一缕寒意袭来了。
天刚刚破晓,他又手提几只野兔来到这里,市井里已是熙熙攘攘,随处可见覆着糖霜的柿饼躺在摊贩的木架板子上。
人们热情的向他寒暄问候,他便微微颔首点头示意,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