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星空,潮水,白沙,无边无尽的黑夜中,有一道金光流动在漫天星河中。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人行走在白沙之上,手持发光的长剑,在白沙之中留下了两行脚印。
再看此人样貌,少年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坚定,恍如寒山断崖中的松柏,刚硬坚卓,意气风发,正如落入寒冬寂夜的光。
平静的美景被道流星打破,少年看向流星坠落的方向,连忙跑出。
这条白色沙滩被海水夹杂中间,蔚蓝的海洋无边无际,海连接至星空,星空立于海上。
记不得走了多久,少年才找到了坠落的流星,看见“流星”刹那,少年的眼睛明亮闪烁,能与此间星空媲美。
坠落的流星,正是季咸。
她被海水打上沙滩,看到来人,面露欣喜,连忙跑去。
“非池!”
祝非池看到她向自己跑来,如年少时在登天阁一样突然出现,原本烦躁的心情荡然无存。
记不得多久了,他杀净了湖水中的鱼妖,便来到这个鬼地方,没有灵力,不饿不死,只能靠着双脚行走。
有很多时候他快要坚持不住,都会想起季咸在登天阁经历的孤独,心底又迸发出前所未有希望。
他在这孤独的美丽中催眠自己,有机会体验季咸曾经的经历,也算是求之不得。
微微风簇浪,散做满河星。两人坐在沙滩上,这是祝非池第一次停下。
“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得崩溃。”祝非池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
看到他眼中倒影的星光,季咸摇头:“你不是这种人,你要会轻易崩溃,谷瑞都敢站在獬豸堂门口大声表白舒尤姐了。”
海浪亲吻脚尖,祝非池放松的躺了下来:“这个地方时间是静止的,只有黑夜,我曾尝试过横渡大海,还没有灵力,除了一把剑,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现在你来了,用脑的事情就教给你吧。”
时间停止?这可真是新奇,季咸摩拳擦掌,定要破了此界。
“这条沙滩有头吗?”
祝非池享受的闭着眼:“无穷无尽,我在这里走了不知道多久,从未走到过尽头。”
偏头看向沙滩,在这平坦的视野中,尽收眼底。
“好了,起来了,我们再重新走一次,要不然就真的要游海了!”季咸轻轻拍了下祝非池的肩膀,站起身来打落身上的沙粒。
相伴而行,即使只是枯燥的行路,也比一个人的孤独来的强些。
头顶的星星一闪一闪,季咸停下了脚步,灵光闪现,快的差点抓不住:“我知道了!”
幸好她抓住了。
刚才听到祝非池讲他困在湖底是如何脱身的,季咸想到关键:“是五边形!”
不管是湖底,还是草地,就连先前的那个世界,也是围绕着汐娘子、俞大将军、阮二姑娘、古以昌和二皇子五个人发生的,按此规律,这里应该也存在五边形。
把自己的想法给祝非池说了,他明白了季咸的意思:“这个沙滩其实也是个很大的五边形?只不过因为两边都是海,海水又冲刷了我的脚印,所以我才会一直转圈而不自知?”
“聪明!”季咸神采飞扬:“只要五边形够大,转弯的地方是弧形,行路人就不会发现,还以为自己一直走的直线。”
尽管这只是猜测,但两人似乎已经半只脚踏出去了。
他们二人背对而立,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行,经过漫长的时间,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祝非池跑向季咸,大汗淋漓却笑的十分开心。
不仅如此,祝非池还带回了他的发现,手指着天空,祝非池说:“就在刚才我看见你的身影的时候,我发现空中的这两颗星格外的闪亮,而且没有闪烁。”
这正是很关键的发现,如果当时两人站的是一条边的两端,刚好对应空中的两颗星,那么其他三颗星星也有对应的点位。
“我们再走一次,这次注意一下空中其他星星的位置。”
二人重新走了一次,果然在空中找出五颗对应的星星,连起来正是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
季咸在沙滩上话下星星的形状,把每个点连接起来,最终在靠西北边的位置上汇成一点。
这一点在海中,但根据刚才的数据,这一点离沙滩并不远,两人能在力尽之前游过去。
事实证明,他们的推测是成功的。
再一次睁眼,季咸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好在这一次祝非池也在旁边。
走了一段路,二人得出结论。
这是一个迷宫。
有了灵力,祝非池可不会再乖乖的走路,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金乌剑发出万丈光芒,直接把这灌木丛做的迷宫打出一条通道。
“我们走吧?”祝非池收起剑,偏头看向季咸。
巨大的声响惊起一片飞鸟,也惊动了山洞中的兄弟二人。
“怎么回事?地震了?”
第一时间,谷丰护住了火堆上的烤肉。
相比衣衫干净的谷丰,谷瑞衣服上带着泥土,才是正常的样子。
越靠近中心,季咸的肚子越饿,隐约间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迷宫的中心是一个山洞,洞口还冒着烟。
进入洞中,火还在燃烧,肉不停的散发着香味。
有人!二人戒备起来,祝非池明锐的感觉身后石头有问题,一道剑气挥过去,石头应声碎裂。
“别打!是我!”谷丰捂着脸说,心有余悸:“还好是我站在后面皮糙肉厚,要换成我弟,岂不没啦!”
看着兄弟二人,季咸这才笑了。
他们才从海里出来,看着邋遢得很,谷丰又烤了些肉,说:“你们这是去哪了?”
听到他们二人的经历,谷丰惊了:“你们这么倒霉?”
谷瑞长发遮挡下的嘴角抽了抽,他是忍不住:“不是我们倒霉,是你太好运了。”
眼巴巴的望着火上的肉,季咸好奇的问:“你们遇见了什么?”
吮吸掉手指上的油渍,又在身上擦了擦,谷丰扬了扬手指上的两个储物戒:“这里面可全是千年份的药材。”
戒指朴实无华,季咸倒吸凉气,祝非池的眼睛都快扒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