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父亲的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侧过脸来问道。
“以血入药吧。”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已经给阿爹看过了,他中的的确是一种妖族特有的毒,阿娘在生前怕是也食入了不少掺着妖毒的药物,所以才导致尸体成为了毒原体,在去世的一瞬间迸发出了许多有毒气体,阿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才被染上。如今唯一的能够缓解的方子,就是以我的血入药,但这是个长期的方子,不知道要吃多久才能好,或许三五天,或许一辈子。”
“这是瘾。”他冷冷答道,又看了我的手一眼。
“是瘾,我明白,但是没有办法,除了这个法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可能亲眼看着他去死。”
伏晟似乎也有些气愤,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床单。
那串手链,好像又重新被他挂在了手上。
“你父亲,与妖族可有仇怨?”他道。
“父亲一向与人为善,从来不与任何人结仇,妖族害人之心昭然若揭,我定会为我那些亲人讨回公道的。”我也咬了咬牙,忿忿道。
“你?”
“我怎么了!对了,还有阿若,她现在下落不明,我这几日也去问了,医馆的伙计都说她一直没什么不正常的,那妖族扮演的很好,几乎没露出破绽,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我刚被带去伏家的时候,阿若说草药库里有一种虫草没了,要去西城的铺子里取,后来她就再没有出去过,想必那屹州就是那时候将阿若带走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头,“但是能带去哪里呢?最有可能的就是带到妖族,若她还活着,肯定是被屹州带到妖族了。”
“你如何肯定?”
“屹州毕竟是妖,你想啊,纵使他法术再高,若是想要易容还简答,但是想要模仿的和阿若一模一样,还是没那么容易的,据说妖族有一种法术,可以快速读取被模仿人的记忆,但前提是对方得活着才行,如果屹州真的是用了这种法术,那阿若十有八九还是活着的。”
“你对妖族为何如此了解?”
听他这么问,我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从知道我体内的法器是玉琉璃之后,它的力量就仿佛在觉醒一般,有时候我能莫名其妙读取到好多不是我的记忆,但大都是一些奇门法术,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甚至还有失传已久的玄门,有时候还会有一些功法秘笈什么的,但是我这具身体灵力低微,实在承载不了那么多灵气,想必等它彻底觉醒那日,就是我的死期吧。”
其实我说的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隐隐有这种感觉,玉琉璃的灵力像是与我这身体不匹配似的,大部分时候灵力都在窜涌,根本无法控制,我时常怀疑这玉琉璃是不是附错人了,或许我并不是最好的载体。而且那股力量若是真的爆发出来,想必这具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
“别瞎说。”他严肃的打断了我。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凶手一定与屹州有关,虽然不能百分百说就是他,但是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阿若,找到凶手。”我坚定道。
“你打算怎么办?”
“去妖族。”
“不行。”他很果断的拒绝了我,眼中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
“你灵力低微,去妖族就是在自寻死路,有的是人想杀了你取玉琉璃。”
“我……我知道,但是这是我的事情,我必须自己去解决。”
“总之不行。”他依然坚持。
“你说不行也不行。我已经决定了,等你伤好了,我便启程去妖族。”
“若你执意如此,我只能将你关进镇妖塔。”他闭了闭眼,蹙起眉道。
像是生气了,但又还在隐忍的样子,我看他这样,突然间倔脾气也就上来了,“凭什么?我从未害人,难道我想救人也是错?若没有爹娘这么多年悉心照拂,我或许早就是孤魂一缕,什么玉琉璃,什么灵气,都是笑话罢了,平日我一贯待人温和,妖族却一再试探底线,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说着我又气又委屈,眼眶都涨红了。
伏晟沉默了半响,不回话,不答应也没拒绝,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无所谓他在想什么了,找个月黑风高夜爬墙走就是,只需要再摸清楚妖族的入口到底在哪就行。
“妖族的暗阁杀手潜藏各地,你去,就是送死。”他睁开眼直直的看向我,似乎是在责怪我不懂事。
我看着他,心中也有些迷茫,看上去伏晟很是担心我的样子,但是我又想不通为什么,难道他对我也有点意思?
我被我的“也”吓了一跳,赶紧晃了晃脑袋,有些慌乱的瞟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父亲。”
他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躺下了,还将身子侧向另外一边,像是在生闷气一般,看的我不由有些好笑。
伏晟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去阿爹的房间之前,我就在手上又取了些血,还好原本就有伤口,再包扎一下也看不出来。
大姐已经回去了,毕竟还有幼子在家需要照顾,她中毒不深,我给她喝过几次药之后身体就已经大好了。如今只有阿爹自己在房里,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
我去的时候,那两个小厮还有些防备,我看着他们眼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子被派过来,如今南家那位老宗主早已经出发去了伏家,就等着伏老先生出关做决策。
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我端着药碗的手颤抖了一下,那碗“砰”的摔到地上,门外的两个小厮一下子冲了进来,还拿起了手里的剑,一脸惊讶的看着房中的情形。
“床上的人呢?”我看着他们发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今日并未见到人进出。”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我心中有些恼火,这股无名火不知道从哪里来,总之烧的我浑身难受,那两人可能觉得是我将人转移,愣了一下便向我冲过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总之平常从不与人为恶的我,看到他们这样的行为也是奋起反击,随手抄起一旁的花瓶就向着那两人砸去。
其中一人被我砸的有些懵,大喊:“妖女发狂了!快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