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一)
梨欢带着栩栩并没有去栖身之处,而是又去了桃花溪各处看看。
去找长生时是傍晚时分,现下已是月空当头,梨欢抬头望向天空,空中已是繁星点点。
这让梨欢想起了冬日里栩栩给她下的“梨花雪”,那些带着荧光的花朵落入池中,也是这般好看。
“栩栩你说,九重天也会有这样好看的星星吗?”梨欢声音飘飘的,像是在问栩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会更漂亮的。”栩栩总是不会忽略她的任何话语。
梨欢时常在想,她何其幸运,在桃花溪的这九百年里有一个因她而生的栩栩。
“栩栩,你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许偷懒,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带你走遍世间山川,看尽所以繁花。”栩栩一直以自己的喜而喜,悲而悲,反观自己,好像真的从没为栩栩做过什么。
“好,我等你回来。”栩栩突然哽咽起来。
梨欢看着栩栩这个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于是便逗起她来:
“栩栩,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人类小郎君与小娘子私定终身的场景。”
“那你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噗呲……”
栩栩这一问就给梨欢问笑了,明明是自己想让栩栩开心一点的。
“是什么都好,只要我的栩栩能在这儿开开心心的便什么都好。”
“哈……”栩栩终于笑出了声。
梨欢抬头看着空中那一轮明月,今夜的月亮好像格外的亮,亮得整个桃花溪都散着银光。
梨欢与栩栩就这样站在月光里,期待、憧憬。
梨欢想起从前长生总是和他说“要以大局为重。”
从前不懂,现下好像有些明白了,九重天上她无足轻重,可有可无,所以就算没有她,九重天也依旧还是那个九重天。
可未昔将军不同,无她,九重天可能像失去顶梁柱一般,内忧外患。
所以当下,未昔将军就是那个大局,虽然自己带着私心去顾全这个大局,但各取所需,也算得上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三日后。
梨花树下,小溪边上。
一白衣男子依然盘腿而坐。
“可想好了?”九御偏头看向一旁的梨欢。
“你们当真可以满足我所提的要求?”
“那是自然。”
“那等未昔将军醒了之后我就离开九重天,天界从此不可再约束我。”
“这有何难。”
“那我可不可以再提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我知道以后就算我离开九重天也不能随意来往桃花溪,我也明白那是自古以来的天规,所以我并不强求以后可以留在这儿,只是,六百年后,我能不能带着栩栩离开这儿?”
九御看着她小心翼翼询问的模样,还以为她会提些什么难以接受的要求,不料竟只是这样。
“这有何不可。”九御笑笑,这确实不难。
“那成交,我随你入九重天。”梨欢声音难掩喜色。
“何时出发?”
“此刻便可。”
“你对桃花溪如此不舍,不与他们道别一番吗?”明明上一刻还把桃花溪挂在嘴边。
“不了。”
梨欢和他们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今日还特意让栩栩去找长生一起修炼,不许她在待在这儿。
反正早晚都要到这一天,道别的话说一次就够了。
“那便走吧。”九御缓缓起身,身上依旧沾有落花。
“好。”梨欢应道。
“对了,你可否帮我把那些仙草一同捎上?”梨欢突然想起那日栩栩特意为她寻的仙草。
九御看了一眼那用滕绳捆着的仙草,没说话掏出了一个灵袋就将那捆仙草尽数收入灵袋中。
“还有无何事?”九御再问。
“没了,走吧。”
九御又拿出一玉盒说:
“我先将你收入这玉盒之内,待到了天宫再将你放出来。”
梨欢瞧着他手中小小的玉盒说:
“如何都行。”
直至两人离开桃花溪,身影慢慢变成一个白点。
桃花溪某个角落里的一只老龟与一朵花灵才将目光收回。
“长生,梨欢还会回来吗?”
“会的,她说会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