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张登中见巷口停着一辆马车,方掌柜正往里边搬东西,便问道。
颜青予帮着将最后一个包袱递上去,随口应道:“客房住满了,我带表兄与罄儿搬去宅子里住。”
“那我呢?”一听这三个人都要走,张登中急了。
眼前这个人不在,他和谁说话?
闻言,颜青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自然还是住这儿啊!”
方掌柜已经把最好的客房安排给他住了,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张登中心底是极不情愿的,祖父走后他无依无靠,一直都是颜青予在接济他,这个曾与他同窗且相识多年的好友,是他而今唯一的依靠。
“可我也想同你们一块去”的话却是难以宣之于口。
颜青予自是猜不透他的心思,见他还愣在那里默默啃着干巴巴的馒头,想着以他的饭量怕是吃不饱,便对方掌柜道:“先前让福二哥留着的鸡汤,给张公子喝了再睡吧。”
“欸,我都记着呢,东家放心,不会饿着张公子。”方掌柜笑应着。
东家对张公子一直照拂有加,他们自然也不会怠慢。
颜青予往堂门口看了一眼,“等那几位客人吃饱了歇下了,你们也早些歇着。”
听那几个人的意思莫约是官府的人,说是朝廷派了新知县不日便要至此上任,他们几个提前来打点,怕是要住上好些时日。
“将客人住下的这几日开销记详细些,前日采买,发现外边的东西比以往都贵了许多,一来二去费了我不少银子,那么咱们店里的吃食、住金,也该往上抬抬了。”颜青予说的郑重其事。
方掌柜仔细听着,连连应下。
张登中却是直翻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财迷。”
目送着马车走远,方掌柜背着手转身,打量了眼前男子几下,“张公子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就出来了?”他惊讶着连连催促。“你快回屋加件衣裳,去后厨盛些鸡汤喝了早些歇着。”
夜里又连着下了好一阵大雨,早间的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颜青予早早起了床,洗漱完便在小院里晃了几圈,她忽而瞧着那株散着幽幽香气的少花桂,依稀记得,这树好几年都不曾过开花了。
她抬头一瞧,发现这株少花桂有一处枝干竟枯了半边,颜青予凝神了许久,她忽而抬手伸去。
纤白的指尖抚上粗糙的树干,指尖流光缓缓,一点点渗入其内,不消片刻,那原本枯萎的树枝竟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葱绿。
一些东西得以验证,深藏脑海的零星记忆再现,往日种种如浮光掠影,有些事、有些人,她仍是看不透。
吱呀,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颜青予收回手,眼底郁色一敛,她转身瞧着,“师兄——”
“师妹起的这么早?”白绎之一笑,身侧某个睡眼惺忪的小徒弟紧拉着他的手。
小风罄眯着眼,懒懒散散的小模样似乎还没睡醒,咕哝道:“师叔,早呀……”
“怎么不多睡一会?”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