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杰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又不见符南竹,小鱼忙问发生了什么。
老杰将刚刚跟唐月柔说过的在关家大院的遭遇又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是,自己想要在门外等符南竹的时候却被人告知,符南竹今日要留宿于关家。
如果是符南竹自己,断然不会答应留宿在那里,而且自己离开的时候压根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我看那位关家大小姐很喜欢小南,该不会被逼婚了吧。”小鱼心情真的不怎么好,总感觉自己被当成替身了,又在幻狐洞中看他俩你侬我侬,自然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那自己算什么,“哦对了,怎么能叫逼婚呢,我看小南也很喜欢那位大小姐。”
房中除了总共四人,除了小鱼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本来以为小鱼这个小姑娘神经大条,什么都不在意,现在看来也会吃醋,特别是见到关月影之后,那小鱼对符南竹的心意简直一目了然,还真是一个直率的女孩子。
不过一时间,三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还是燚炎出言劝道:“若是符小兄弟与关小姐情投意合,做朋友的自然应该祝福,但就怕有什么隐情,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要按照小鱼平时的脾气,早就冲到关家大院当面质问关月影,然后强行带走符南竹也说不定,但想到关月影的眼睛可能是自己弄瞎的,总有些亏欠。
小鱼三年前修为未满千年尚未化作人形之时,曾经来过一次凤凰古城,便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住,繁花美景不胜收,红色,虽然不是小鱼最喜欢的颜色,也没法挪开眼睛不去看。而一抹色的红中但凡有一些其他的颜色就会尤其引人注目,那便是关月影院中的梨花,那是的关月影也是如现在一样,一身红罗裙,正好是这凤凰古城的颜色,被这满院的白色衬的格外耀眼。
自己藏在一棵梨树上,静静听她弹古琴,听着听着竟然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月亮初升,正赶上是十五,月圆之夜,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大概是因为睡的太舒服,情不自禁喵了一声,结果引起了关月影的注意。
就在这一人一猫两双眼睛对在一起的时候,小鱼只感觉仿佛灵魂瞬间出窍了一般,心慌意乱无法自制,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后来才知道,自己那天遇到的那位弹古琴的小姐伤了眼睛。
她不信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么这位小姐的眼睛十有八九是自己害的,那是唯一一次自己伤害到人类,也是最后一次。好在之后的月圆之夜再也没有发狂过,不过后来自己化作人形之后,每逢月圆之夜自己的尾巴耳朵都会自己冒出来,自己一直以为是那夜的后遗症。
但面对这样的事实,不论小鱼再怎么豁达也不可能问心无愧的去面对关月影,当知道那日救下关月影的人是符南竹之后,连坦然面对符南竹都成了一种困难。
燚炎本来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但自从认识了小鱼和符南竹,整个人都变了,这次竟自告奋勇要去看看符南竹,可谁知道燚炎刚要出门,却有个穿着打扮都很不错的丫鬟进了来。
“你好,我叫阿梨,是关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请问,小鱼姑娘在不在?”
小鱼一听有人要找自己,忙站出来应道:“我就是,什么事?”小鱼心情不好,说话也没有太客气。
阿梨从头到脚打量了眼前这个和自己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纵然已经被关月影嘱咐过小鱼和自己长得一样,阿梨还是觉得很讶异,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毕竟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些许的差别。
不过阿梨还是撇撇嘴,轻蔑地瞥了小鱼一眼,就算长得一样又能怎么样,如此没有教养怎么和自己家小姐比,不过还是保持良好修养的微笑,行了一礼,“小鱼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她请我我就要去吗?我跟她又不熟。”
燚炎这才发现,小鱼平日里嘻嘻哈哈看着好像没什么脾气,这一旦脾气上来了,管你是谁,管你说什么。
“你!”阿梨惊讶,怒喝道:“你怎可这样无理,我家小姐什么身份,见你是你的福气。”
小鱼撇了撇嘴,“这样的福气谁爱要谁要!”
阿梨被气的无话可说,可小姐吩咐的事情办不好回去怕是又要挨骂,自从小姐伤了眼睛之后,性情就变了许多。
唐月柔见气氛有些凝重了,忙出来打圆场,“要不这样,我替小鱼去,有什么话我代为转达,这样可好?”
阿梨蹙眉打量一番唐月柔,虽然挺美,但穿着打扮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禁有些嫌恶,“我们家小姐说要见谁就见谁,你替她,凭什么?”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唐月柔挽着袖子就要冲上去,幸好老杰拦住了,“老婆息怒,息怒。”
小鱼眼看着这丫头如此狗眼看人低,想也知道这个关月影也不是什么善类,但自己不去并不是全是因为讨厌这个人,更多的是愧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反而心虚,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早晚要面对,况且或许还可以顺便去看看小南,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行了,我去总行了吧。”
说完起身便走了,倒是阿梨冲着房内其余的人行了一礼,笑道:“告辞。”
明晃晃的挑衅啊,尤其是唐月柔,本来脾气就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这样一闹,对关月影的印象是大打折扣,反而小鱼越来越合唐月柔的眼光,她要是符南竹,保准选小鱼,可惜她不是,而且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小鱼并非人类。
“这关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盛气凌人,我看那个大小姐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小鱼哪里比不上她!气死我了,我看小鱼比她强十万八千倍,小符要是……”
唐月柔这暴脾气上来语调也自然而然跟着高了起来,再吵下去恐怕整个客栈的人都要听到了,老杰赶忙上去安抚,“老婆,人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小符自有他自己的想法。”
“武兄弟说的正是这个理,夫人也不要太过介怀,为不相干的人生气。”燚炎和风细语倒是很容易安抚人,见唐月柔平静下来,燚炎才接着说道:“武兄弟和夫人且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看看,免得再生枝节。”
燚炎担心的从来都不是符南竹娶不娶关月影的问题,只是这两个人容貌偏偏与月守那么像,暂且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月守的转世,那便多留意一些总是好的。
如今看来,关月影前日被妖盯上,当时推测可能是关夫人的遗物是神族圣物,但也有可能只是个幌子,其实目的是关月影也未可知,只是从关月影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强大的灵力,而小鱼半灵半妖,集天地灵气而成,偏又不像是月守的转世,这让燚炎觉得很是为难。
这明明是月守转世的最后一世了,偏偏闹出这许多巧合,难道都是天意吗。
从客栈到关月影的小院,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处在繁华阶段,而一路的喧嚣却一点点都没有打扰到小鱼的思绪。
小鱼一直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再也不会遇到被自己伤了眼睛的那个姑娘,这样一直躲着愧疚着,也就这样了,但既然躲不过,总要有个说法,大不了把自己眼睛赔给她,自己也不用愧疚一辈子。
可是小南呢,小南真的要娶她吗?那就再也吃不到小鱼烤的鱼了,而且小南答应过自己要跟自己一起看遍这世间美景的,难道要食言了吗……
看御魔署掌门的意思,对自己是势在必得,恐怕不久就会探查到自己的行踪然后来抓自己,已经连累的符南竹被逐出御魔署,难道还要累得他丧了命吗?
小鱼想到这里心中总觉得有些酸酸的不舒服,而且自己最近又这么容易生气,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也不清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有时间去找蕙实姐请教一下吧。
正想着,阿梨带着小鱼从后门进了关家大院,尽量走平时没人去的地方直奔关月影的住处,毕竟小鱼的样貌和关月影实在是太像,一般人也分辨不出,若是让人看见小姐穿成这样出门,怕是不妥。
还是一样的梨花满院,还是那样的一个女子,在树下抚琴,只不过看起来整个人都与以前不同了。
阿梨走到关月影身侧,道:“小姐,小鱼姑娘来了。”
“没人看到吧。”
“没有。”
关月影很满意地应了一声,便吩咐阿梨下去,还嘱咐不要让人进来。
小鱼像照着镜子一样看着关月影,她的那种贵族小姐风范,标准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己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学来的,不过这样模式化的动作总感觉有些眼熟,仔细想想,燚炎好像也是这样,第一次见到燚炎,小鱼也是这样的心情,就是为眼前的人感到着急。
小鱼的性子说不上雷厉风行,但这温文尔雅落在她眼中,化作了一个字,慢!
待阿梨离开,小鱼也不等关月影说话,自己就先开了口,直奔主题,“说吧,找我来什么事?要是为了符南竹就不必说了,我们不熟!”
“小鱼姑娘误会了,我听说我们长得很像,南竹又对小鱼姑娘甚好,便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合着关月影压根没把小鱼说自己和符南竹不熟这句话放在心上,面上挂着最标准最温和的微笑。
这个笑容落在小鱼眼中很别扭,虽说燚炎笑起来也这个样子,但起码能看出来是真心的,而眼前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笑而笑,小鱼只想到两个字,虚伪。
但是小鱼更想确认的是,这个人的眼睛是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那好,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关小姐的眼睛……是怎么……?”
虽然用瞎这个字眼太过直接,但小鱼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婉转的说法,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反而是关月影冷笑道:“怎么瞎的对吗?是你,三年前弄瞎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