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

　　小狐狸悄悄在子兮身后跟了一会，便瞧见说要闭关的美人向着子兮姐走了过来。

　　雪子兮收起手里的荷包，微微点头，“墨渊上神，小玲不是跟着你呢吗？为何不见她？”

　　向墨渊怀里看了看，小狐狸不像以往一直窝在墨渊怀里，便问了声。

　　墨渊或是怀念低头看看，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沉默片刻，道：“此次，我是刻意避开了她。”

　　雪子兮闻言了然，点了点头，“上神，有事？”

　　墨渊看着她，道：“确有一事还请神女相助。”

　　“雾雪山上有小玲在，你应不会有事需我帮忙。”雪子兮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笑笑。

　　可又看见墨渊一直沉默不语，面显苦涩，眼中甚至不复光彩，心一沉。

　　“此事与小玲有关？”雪子兮盯着他，有些警惕。

　　墨渊摇了摇头，后来一想却又点了点头，道：“神女也知，我本是为救人而来，只是未曾想过会遇见小狐狸，她很好，只是奈何我们相识太晚，我还必须做完身为人族上神的最后一件事，只希望如果真有下辈子，我还会记得雾雪山，记得这里还有个小狐狸。”

　　说着说着墨渊脸上渐渐挂上了笑容，像见到小狐狸时一样，温暖欢喜。

　　“你是要借祭神台？”子兮目光一暗。

　　“是。”

　　“小玲知道吗？”听见墨渊回答，子兮叹了口气，问道。

　　墨渊摇摇头，“这也是我想拜托神女的第二件事，这雾雪山上想必没有小狐狸不熟悉的地方，除了神女我也想不出谁能拦住她，这件事瞒着她就好。”

　　雪子兮看着他，谈到小狐狸时脸上一直挂着笑，他把赴死这件事说得如同喝水饮茶般轻松，不见一丝恐惧，无奈叹了句，“你可知，小玲若知真相，会有多伤心。”

　　墨渊摇摇头，道：“不会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她，不会记得我······”

　　话落，从怀里掏出了一玉瓶，递了过去。

　　雪子兮抬眼望了望他，打开瓶塞，闻了闻，又抬头瞪了眼墨渊，极度吃惊。

　　“人族忘情水！”

　　墨渊点了点头，这忘情水他已经调配好了，不苦是甜的。

　　小狐狸喝下会忘记的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小狐狸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墨渊早就想好了，在他爱上小狐狸的那一刻。

　　雪子兮看着他，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只是摇了摇头，收起了玉瓶。

　　“多谢。”说完墨渊转身便要离开。

　　雪子兮却又开口喊住了他，“上神，且慢。”

　　“这祭神台所在上神已知，我不必多说。但子兮有一事不明，上神为何一定要救那人不可？此人又是谁？值得你放下自己的生命，甚至让小玲忘记你？”

　　墨渊笑笑，道：“此人是人族族长，救她不是值不值，本就没什么可比性，一个无关的人罢了，只是她是因为我而死，我须得负责。”

　　“为何？既如此为何还一心救她？”

　　“神女不知，人族上神继任之时，就被种下神蛊。这种神蛊会帮人族上神提高修为，但当这位上神背叛，有亏于人族任何一人时，神蛊便会噬尽寄主鲜血，灵识，破体而出，以待反馈给下一位寄主。所以，不论我救或不救，我都会死，既如此，不如换她回来。”

　　墨渊笑了笑，仿佛说出的不是什么大事。

　　“既如此，为何不娶她？”子兮仿佛并不吃惊，像是早有所知似的。

　　“确实，有这一条。若是和她成亲，这情也就还了，只是她，非我所爱。”墨渊摇头，握着手里上一次小狐狸让狐奕送来的药瓶，笑了声。

　　雪子兮看到墨渊手里的药瓶，一眼便认出了是雾雪山六长老之物，想想便知是小狐狸送的。

　　“那时你并不认识小狐狸，娶一人，保一命并不亏。”

　　墨渊闻言，却是不甚赞同，“和小狐狸无关，只是有一人告诉我，爱一人，才可娶，否则不行！”

　　“渊儿，若你爱上一人，便就要一心待她，若不爱，哪怕是为了什么，都不要误了一个女子一生。”

　　“母亲，孩儿懂了。”小墨渊拉着他母亲的手，乖乖说了声。

　　女子蹲下来，扶住小墨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啊！生得这般性情，那上神的位置难怪逃不了。人人都想那上神有多好，只是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

　　说着说着，却哭了。

　　“渊儿，你母亲无能，你父亲想要的是那长老之位，为了这，他什么都愿意。但是渊儿，母亲希望你永远不要。”

　　墨渊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有关母亲的记忆，母亲都从未开心过，哪怕走的那一刻，他也从未见过她一丝安宁。

　　见墨渊如此固执，雪子兮也不好再说什么，或许那妻子的位置，在墨渊眼里，高于他的生命，高于他的一切，重要到为了什么都不愿玷污一分。

　　“上神，你何时祭神？”也不劝什么，问了句何时开始，她才好拦住小狐狸。

　　墨渊看了看雾雪山的天，道：“极夜结束时，三日后卯时，日出之时。”

　　或许他此生再也见不到雾雪山的日出了。

　　他们两个走了，子兮姐回了七千米神殿，美人去了祭台，小狐狸浑浑噩噩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美人，要死了，还要我忘记他······”

　　向来胡闹惯了的小狐狸，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她不知该向谁求助，子兮姐不会帮她，谁都不会帮她，老狐狸他们也救不了一个灵识只剩一丝的人。

　　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美人死，我舍不得，他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啊！

　　谁！谁能帮帮我，帮帮我……

　　我不要，我不要美人死。

　　雾雪山九千米山顶，降下数十道千米雷霆。

　　对了，玲珑珠！有了玲珑珠就可以！

　　小狐狸打起了九千米神殿的主意，其实她听到过，玲珑珠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这雾雪山上，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九千米的神殿，玲珑珠一定在那里。

　　小狐狸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向着九千米跑去，虽是极夜，但是在雾雪山待惯了，也就习惯了，也还是可以看清的。

　　八千米的几位长老本在闭关，那一抹灵力虽一瞬而过，但他们还是察觉了。

　　均破关而出，行至结界处，互相看了看，眉头都是皱着的。

　　‘大哥！’

　　查探完，狐轩微微松了口气，‘无妨，结界内无外来气息。看来又是姑奶奶来长老院玩了，她啊，对这九千米嫌弃得不行，从来不肯近半步的。’

　　笑了笑，千年来姑奶奶这样也是常事了，这九千米姑奶奶不知说了多少次又丑又破，历来不肯靠近半分，况且这里面的东西，对姑奶奶而言，可能还比不上一坛酒呢。

　　‘好了，回吧！只是不知姑奶奶这次又要破坏多少东西了。’

　　几位长老闻言都是笑笑，‘随她，本来就都是她的，她喜欢就好。’

　　也就都散了。

　　九千米处，小狐狸敛起了全身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