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纳兰妍月,时卿尘冷漠清平眼尾弯了稍许弧度,眉眼之中染上微不可查的柔情蜜意。
他把纳兰妍月拂坐端正,解下他自己的狐绒披风给她披上,另外将纳兰妍月凌乱不堪松松垮垮的头发整理一下,这才将人拦腰抱起来。
“郡王!”他背后小厮惊呼,拦住时卿尘:“小的来吧,您的身体承受不住!”
时卿尘置若罔闻,径直了往外走,步履平缓,沉稳有力,倒不像他身体一样虚弱无力。
在与冕清即将错身之际,他顿住,抬眸感谢冕清:“纳兰五小姐,多谢你陪她借酒消愁,她离家出走的前因后果我已知晓,最近与我在一起,她也总是心情郁结烦闷,所以今日劳烦你陪她。”
冕清笑了笑,这顺贤郡王对自己信心十足十的爆棚哎,就这么肯定纳兰妍月的归属地非他莫属了。
也罢,按照纳兰妍月醉酒时所说,她对时卿尘情感并不一般,如今时卿尘对她也维护关心的紧。这是件好事,棒打鸳鸯就没意思了:“郡王客气,我陪她天经地义,只希望郡王好好照顾她,若有其他事情还望及时告知。”
闻言,时卿尘眼底掠过赞赏与感激,与燕澜华一般无二的细长眼尾轻动,看向冕清目光愈加温柔和缓:“纳兰五小姐果真同某人所言一样聪慧,今日之事还是多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冕清含糊不清的应了声,没放在心上,也眼睁睁看着他抱着纳兰妍月踏上华丽马车扬尘而去。
人走了,房间除了桌椅碗筷就是空气,空荡荡的格外凄清,她叹了一口气,拿了桌上酒酿。看来最近有些闲散了,竟然也会惆怅莫名。
店小二还没离开,冕清掏了银两给他,转身抱着剩余半瓶醇香酒酿离开。
她穿衣打扮一同往日,素衣白裙,头上带着质朴无华的发簪,除了一张脸平平无奇,半点儿不惹人注目。
一路上沉默不语往回走,低垂眼帘,眉毛软软遢遢的没修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燕澜华就这样与她相遇,他在清风楼对面茶楼上与人谈话,刚下楼就瞧见一抹幽魂在飘荡,没什么人间气息,冷冷清清的,仿佛转眼间就将消失俗世。
炎水随后才瞧见,愣了愣,看向燕澜华。
他家主子直勾勾的眼已经暴露了心中所想。
燕澜华没回头看,他挥了挥手:“你们先走,我随后。”
炎水内心十分平静,他微微抬头就看见楼上注目主子的人,低声道:“主子,这里人多眼杂,您先上车,一会儿再出去,免得给纳兰五小姐添麻烦。”
燕澜华嗯了声,举止优雅不紧不慢地坐上马车,马车很快开始行驶,在形势十米之远时,一阵风在大街上飞扬,同一时间,马车内已然空无一人。
冕清背后理所应当多了个捂着厚厚披风的男人,他不紧不慢犹如散步闲庭、慵懒散漫地走着,面无表情,不过眉头有些皱。
在一处无人的寂静胡同里,冕清倚靠在拐角处,怀里抱着那瓶酒,表情冷漠森寒,目光落在拐角外侧,有些凉。
下一瞬,她仰头,略带诧异的看向胡同墙壁上面。
那里迎风而立一个人,裹着厚厚的披风,带着兜帽,露出很少部分的容颜。
她轻而易举把身上寒气收敛,没怎么动:“怎么是你?”嗓音喑哑清淡。
“看到一只幽魂在街上飘荡,想来看看能不能捉住。”燕澜华从墙壁上一跃而下,走近了冕清,又道:“你怎么了?”
状态不怎么好,有点像失心的人,那种迷茫无措模样让他心里难受。
“没怎么啊。”把重心放在墙壁上,冕清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接话。
其实她也确实没怎么,就是看到时卿尘抱着纳兰妍月离开,心里突然有那么点空虚迷茫,好像没人对她那么好过。
冬天的寒风总是无孔不入,吹着冕清怀里的酒香四处飘散弥漫。
燕澜华眸色微深,上前一步,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驻足,他要比冕清高了大半个头,此时冕清颇有小鸟依人的模样,他问:“喝酒了,心情不好?”
冕清摇头,没隐瞒他:“没有,刚刚同三姐姐喝酒。”
她微微偏头,看着空巷带点绿的地面,估计是青苔留下的痕迹,神情麻木。
燕澜华拧了拧眉头,他知道那个纳兰妍月,不仅是某人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冕清在纳兰家交好的姐妹:“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冕清摇头,唇角牵着笑:“你不用猜了,心情不好而已。”
燕澜华沉默了一下,旋即用手捧着冕清的脸,低头认真道:“心情不好就不要笑,你在我面前不用遮遮掩掩。”
在他脸上的手很烫,不跟她一样一年四季清清凉凉。
冕清神情木然,脑袋刹那卡壳,呆呆愣愣。
燕澜华想了想,放开微微颤抖的手,退后一步,清了清喉咙,想解释一件事情:“有天晚上我去你那里,你正在…洗澡,我……”
他脸庞开始发烧,浑身好似放进油锅里,又热又燥,吞了吞口水继续:“我…我看了你,作为正人君子,应该负责,你……”
指尖无意识收缩,即有激动也有害怕。他想要揭开她同他之间的纱,让冕清正式认识到他的心意:“你……”
嘭!他话未说完,眼前一个铁拳直面而来,带着凛厉风声,急促又冷然。
意识虽然传入脑海神经,但他没动,任由那一拳砸在他脸上。
脚下不稳,他被打的退后半步。
冕清抬头,看向被她揍的人,右脸颊一块青紫交加,因为擦到鼻子,所以鼻血正毫无顾忌的流,鲜红靡艳,于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变得惨不忍睹。
冕清放下的手僵了僵,木着脸面无表情:“你怎么没躲?”这一拳,他绝对有能力躲避。
燕澜华拿出绢帕捂着口鼻,闻言瓮声瓮气道:“你打的。”他目光全都落在冕清身上,浓郁的化不开。
“………”冕清暗地里捏了捏拳头,牙痒手也痒。
但这句话让她拳头揍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