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是,一言不发就被人勾走了星魂神魄,那点抵抗力都没有吗?
他语气很酸,像是一坛醋被打翻了,整条胡同都能闻得见醋味。那黑衣小弟眉心抽了抽,这话里意味悠长,他多嘴了一句:“谁是小妖精?”
炎水更不屑了:“哼,还能有谁?”
黑衣小弟:“……”所以到底是谁?
好吧,人家有空就有空吧。
这边冕清想到房顶上破碎的青灰色瓦砾,深觉有必要提醒一下某人,半夜三更闯人闺房不好但青天白日吓人也是很叫人郁闷的:“那个…”冕清踌躇着开口:“你白天来的时候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这什么意思?嫌弃他?燕澜华不仅郁闷他还惆怅了,于是某人拍了拍软榻:“我不是来看你,我只是来看我的软榻还在不在。”
而后默了下,他幽幽道:“免得某人被扔出去了。”
心里默默感慨软榻忘记扔出去了的冕清:“………”
看冕清眼底隐晦流窜的懊恼暗毁,燕澜华嘴角一抽,感情她还真有想过。鹰眼锐利,他郑重其事:“这东西是我的,除非你把它搬到东宫去,否则不能有丝毫受损。”
冕清嘴角也一抽,这丫的还真把这软榻当回事了,胡乱摆摆手,十分敷衍:“我知道我知道。”
同时,冕清眼睛往软塌上瞟,心里默默比划着尺寸跟重量,很认真的考虑平她一己之力能不能把这张软榻抗到东宫去。
那小眼神儿瞅的很频繁,燕澜华无法当做视而不见,尤其是那目光的方向似乎…大概…好像在他身上:“你在看什么?”说话时,他昂头挺胸,广袖一甩,展现雄姿。
冕清就很直白了:“我在看这张床有何特殊之处。”
说罢,冕清上手摸了摸床沿,很普通的梨木,被褥是丝绸,光滑细腻中透着微微凉意,牡丹花色,含苞待放,枝繁叶茂。
燕澜华俊脸黑了黑,他这张脸还比不了这张破床吗?
忽的,外面有稀碎脚步声传进来,离得有些远,但两人耳力过人,同时有所察觉。
冕清看向燕澜华,眼中深意一目了然。
“你那个面首。”燕澜华脸色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声音从隔壁而非院子,是谁显而易见。
冕清很实诚的点头:“嗯。”长安在修炼,自然是风祈,估计是来问她闯入之人的情况。
燕澜华是故意说面首的,就为了看冕清会不会反驳。
目地达成,他更幽怨哀愁了,眸若点漆像黑曜石般,看向冕清有些埋怨,跟看负心汉一样心伤悲愤,语气不自然带着质问:“这个时候他来你房间干什么?”
这话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了,冕清虽然直觉奇怪,燕澜华怎么会问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也没反感:“他来问我一些事情。”
风祈也确实是来问事情的,就问中午吃饭时谁的人闯进来了。
“我有事情在外面不能问吗?为什么要来你房中?”女子闺阁任意一人就能随便乱闯的吗?
冕清蹙眉,燕澜华这一副嘴脸她前所未见,似乎是嫉妒?她看不明白也看不懂,遂担心:“你怎么了?”
“我……”燕澜华略微激动的神情从看到冕清眉宇间茫然不解时就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小火苗瞬间熄灭的干干净净。
这叫他怎么说?
说他喜欢上她了?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还是说他嫉妒?可嫉妒的原因呢?他要怎么张嘴。
显而易见,都不能说。
“你怎么了?”冕清接话。心里更加纳闷,燕澜华面上神情几经变换,可她完全捉摸不透,哪怕一分心思她也未能捋顺看清。
燕澜华深深望了眼冕清。他都表现这么明显了,这人为什么一分半点看不出来?“没什么。”最后,他呼吸加重,气哼哼道。
冕清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燕澜华反应令她很懵逼,以往看人待物的本领似乎在他身上应验不出。
脚步声离房门越来越近,冕清拿眼睛催促燕澜华。
燕澜华:“………”他有些胸闷气短。
脚步声更近了,已然抵达门口。
“嘭!嘭!嘭!”
外面,风祈敲门,面上平静如水,春和日丽,他手中端了一碟点心,淡黄色香气浓郁,一丝丝热气缭绕。
“冕清。”他喊。
冕清坐着一动不动,还是看着燕澜华,挑眉指指外面。
尼玛,这丫的今天脑子发热吗?
“冕清。”一声不应,风祈继续喊,脸上有些忧心忡忡。
冕清继续盯紧燕澜华,小火苗钻进瞳孔里,开始愈演愈大。
“冕清。”风祈清润嗓音大了些,估计是怕她听不见,敲门声也重了些。
艹,搞什么?冕清心里无声怒骂。
燕澜华不走,她都不好应声。
毕竟她的卧房,只要她在且方便,基本没阻止过他们进来。
如今阻止风祈进来未免让他多想,进来了吧,她倒不是害怕风祈会在外面散发谣言,但好歹知道一点就能少一点危险,秘密有时候也能致命。
她不确定燕澜华的想法,万一燕澜华要搞死风祈呢?
再者,她懒得解释,解释起来往往超麻烦。
索性,燕澜华跟她之间的交易就是她跟燕澜华之间的秘密,无关其他人。
又敲了几次门,风祈沉吟了一下,眸色微深,没有声张地悄声走了。
刚刚说找人,恐怕出门了,估计与之相关,小心为上才好。
人走了,冕清脸色很臭,冷声冷气的哼:“人走了。”
燕澜华摊手,口气很无辜纯洁,然眼里夹着腾腾杀气,暮霭沉沉:“我知道人走了。”他叹口气:“真可惜。”
冕清不明所以,上上下下打量了燕澜华两眼,总觉得话里有话,可弦外之音她没听懂:“可惜什么?”
燕澜华看她一副懵懵懂懂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杀气一瞬烟消云散,眼底复又带上笑意,倏尔伸出魔爪揉了揉冕清脑袋。
冕清脑子瞬间一懵,跟休克罢工了一样,一片空白无色,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感觉。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摸她的头。
半晌,她偏头躲开燕澜华的手,身形一闪,用上诡谲飘忽的步伐,一瞬行至五米开外的床榻帷幔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