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清身着一身朴素无华的淡青色衣裙,紧袖敷腕,头发简简单单的高束,发带垂在墨发发梢,英姿飒爽。
她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沿着人群热热闹闹的地方去。
好一会儿,街道灯火渐明,喧闹声声声入耳,已经忽略不掉时,她才抬头。
“哟,姑娘,是来找乐子的吧?”她手握忽的被人捉住,一道腻歪而谄媚的女声在耳边炸响。
她抬头,眼前是个灯红酒绿的楼,门前悬挂着大红色火艳艳的灯笼,楼层上清纱飞舞,朱门宽阔,里面人影幢幢,且进去的客人好像都是女子。
“姑娘,可要进去瞧瞧?最近我们西风楼可是来了不少清倌呢……”见她不作为,那女人又道,同时她身边围上来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
冕清退后两步,倒是明白了身处何处。
梧国已经开放到如此地步了?
“姑娘?第一次来吗?”那女人隐晦莫名的笑意打在冕清身上。
“我并非是来这里的。”冕清笑笑,她其实有想进去瞧瞧,毕竟现代社会可没有这么庞大而光明的红灯区。
但是她兜里实在贫寒。“我想问问这附近可有当铺?”
听她说完,那女人霎时兴趣却却,松了手指,身边的几个纤瘦男子也稍稍收敛了微笑,远离冕清。
原以为这女子衣着清华低奢,是个大家小姐,长的也美丽惊艳,还能赚到,没想到只是金玉其外,内里干瘪而已。
“在那边有一个。”但出于避免冕清站立门口妨碍生意的道义,女人随手指道。
“多谢。”冕清点点头,见怪不怪。
做生意都是利息为重,这还算客气有礼,挺正常的服务态度。
当了手中东西,也就是她房中仅有的大部分首饰后,冕清又返回了西风楼。
没办法,她找了找原主所有家产,除了首饰,其余钱财毫无,干净的可怕。
“姑娘,您当完东西了?”那女人见她微笑以对道,态度明显没了之前热情。
“嗯。”
“那要进去瞧瞧吗?吃点茶什么的?”
“可以。”冕清点头,随即又道“另外再找个人过来陪我,我喜欢有人作陪。”
“行,那要清倌还是……?”
想了想,冕清拿出两锭银子扔给那女人,“只有这么多,你看着办,但也不许亏了我。”
“是是,明白,姑娘里面请,我这就进去给您安排。”眼疾手快收了银子,那女人眉笑颜开道。
“好,尽快。”
“是,您稍等就好,会很快的。”那女人招手过来一个小厮“领这位姑娘去包房,好好招待着。”
“是。”小厮答“姑娘,紧随我来。”
冕清颔首,跟着去了一个包房。
包房不大,靠近街道,临窗是个躺椅。里面与外面珠帘相隔,装饰的简约大方,熏香屡屡,蜿蜒升腾,煞是好闻。
冕清翘着二郎腿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抬手一杯清茶,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一炷香时间,有人推门而入,是个那些琵琶的白衣男子,衣着朴素无华,很柔弱,个子倒算修长,五指指骨分明,长相偏向清瘦儒雅的书生。
“姑娘。”进来后他先行了个礼道。
声音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儒雅而和煦。
“嗯,叫什么?”
“奴家叫风祈。”
“不错的名字,跟你气质一样,暖风和煦,祈乃有期。”冕清说道。
“谢小姐,小姐可喜欢琵琶,奴家给您表演一段?”风祈清润一笑,如春风化雨一般,接着说道。
“不必,你上前坐着。”冕清摆摆手,她又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听歌弹曲就罢了。
风祈目露了然,放下琵琶,上前准备坐在冕清身下躺椅的空余处。
来西风楼的无非就是寻欢作乐。
“等……等一下……”冕清看着风祈准备往她身上坐的动作,当即开口,指了指外边放置的椅子“你去搬个椅子过来坐。”
风祈微微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照做了。
“姑娘,可有吩咐?”
“你是梧国人吗?”
“奴家是的。”他答。
“在淮京已经呆了多久了?”喝上几口热茶,冕清继续问。
“已经三年了。”
“哦,知道纳兰家吗?”
“知道,纳兰家乃淮京第一大世家。”风祈起身去了茶壶给冕清续上,道。
“可能与我说说纳兰家的势力状况?还有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
提壶的手微微顿住,明显有了防备的警惕,“姑娘问这些……”
“放心,不涉及朝堂政要,也无关家国,你只管说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不会为难你的。”
风祈想了想,这些事情要打听也容易,与他并不为难。“奴家明白。”
于是,风祈絮絮叨叨讲了好几个时辰,上到朝廷官员,下到周围各国之间的局势阵容,凡是不涉及机密,老百姓都能轻易得知的都说的明白彻底。
冕清也终于对她身处环境有了广阔而宏观的了解。
天空边际灰中微微透着白时候,冕清单身下地,执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风祈。
风祈半是疑惑半是受宠若惊的接过,小心翼翼押了一口。
身为楼中男子,在梧国是没有地位可言的,那些客人也只是寻欢作乐,谁会在意他们细枝末节的感受。
“我现在便走,你也休息一会儿,歇歇嗓子。”
“姑娘要走?”风祈彻底惊讶。那要花钱只来听故事的客人。
“怎么?你想我留下来?”冕清眉眼弯弯,凑近风祈清瘦的脸颊,调笑道。
“不是……不……”风祈下意识的退后少许。
“哈哈,瞧你吓得。”冕清被这种真是反应逗得乐不可支,“放心,我们来日方长,我还会来找你的。”
风祈脸色讪讪,为自己的下意识反应懊悔着,若是个脾气差的客人,今天他怕是难逃惩罚。
闻言,他表情略加复杂“姑娘还会来?”
“风祈是在期望我来吗?”冕清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轻笑。
“没……没有……”风祈抿了抿唇,看着冕清脸色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调戏,慢条斯理的摇头。
不过,眸子深处却没有对一般客人的漠然置之和淡定,甚至染上一点点的慌乱与小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