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
“水?”
“无根之水。”燕澜华似乎了然了些,抬着轮廓精致的下颚,嗓音喑哑,缓缓道来:“荷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赞誉,其实,并非虚言,菏池之水保持无根之水的纯清洁净,古往今来都有无根之水之虚称,只是鲜少有人这般称呼。”
接着,燕澜华郑重其事叮嘱道:“这也算半妖弱点,以后你须的多加注意。”
冕清挠了挠头,郁闷烦恼。
一天天的都不安生,事情真多,把头往水里探了探,她要泡泡脑袋,去去晦气。可她刚刚探进去,横来只手把她捞起来。
“你这身体自己能不能恢复?”捏捏冕清小短腿,燕澜华问。
冕清把腿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手脚无措,不知道是被温泉泡的还是怎么地,有些口干舌燥:“应…应该行。”说罢,扭了几下,要跳下去。
她目前虽然是只狐狸,可不管肢体感受还是思想,那都是成人,而且是女的。跟一个气血方刚的男人共处一室还是在浴池里,总觉得怪异,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燕澜华喉咙滚了滚,眸色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扯着冕清的腿脚不放开,冕清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挣扎。因为这气氛是真怪异,她不想搞的更加怪异。
半晌后,他道:“那你晚些时候变回去,一晚上时间,不碍事,洗完澡你去睡一会儿,明早再起来。”
“……哦。”冕清不晓得该怎么反驳,就应声了。
燕澜华这才放她下去。
又过了会儿,燕澜华从温泉里起身。泉水热气腾腾、烟雾缭绕,在他转身时,背影同侧脸精致轮廓在水雾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同仙境里翱翔飘舞的仙般,从九天无人之境而来,向着飘渺不知处去。
里衣被浸湿,紧贴在燕澜华身体上,冕清瞟了眼燕澜华腰部线条,流线型,几块腹肌凸起,精悍有力,男子的霸气和雄性荷尔蒙一同散发,肆无忌惮。
只瞅了一眼,冕清飞速收回,把头埋进水里去了。她当然看的出人家要起来,心里默念了几遍,压下心胸里忽然冒出来的火气。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探出水面,屋内安静的很,听不见丝毫窸窸窣窣穿衣声。看来燕澜华是已经穿好了。
她正思考要出水时候,燕澜华从侧边屏风后出来,还是一身黑色里衣,外面套上松松垮垮的一件单薄黑衣,黑眸看向探头探脑的冕清:“你还不起来吗?泡的时间长了,容易生病。”
“起来……我这就起来。”冕清脑子有些懵懂。
其实,今晚一切发展有点超乎她的想象,似乎……怎么想怎么诡异,她怎么就和燕澜华共处一室还共浴了呢?还这么…这么的看似和谐?
“过来,我替你擦毛发。”燕澜华眸若点漆,走过来时,顺手从他身侧屏风后衣架上取下干的布帛,走到汤池边缘,冲冕清招手,在冕清认知中非常诡异的解释了:“外面天气冷,如果你这般出去,肯定会感染风寒。”
冕清眨眨眼睛,不甚能理解。想着,一爪子拍到自己脸上。嘶……真尼玛的疼,看来不是白日做梦,醉酒没醒。不过也对,她就算真喝醉了,也不会做这种梦……的吧?
“呵!觉得自己做梦了?”燕澜华轻笑,把已经游到水边的冕清捞起来,布帛往上一蒙,揉了揉,再开口时似乎他也有些迷惑不解,像是对他自己的呢喃低语,又像是对冕清说话:“说来奇怪,这样的温馨似乎我也心底欢喜,不知不觉就可以做了……明明…明明有克制的……”
被蒙在布帛里的冕清似乎听见什么,又不太清晰,反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燕澜华摇摇头,把布帛给冕清打开一个口,露出她的头,又把她的头揉了揉,揉了又揉:“真软,你这样子可比人形可爱多了。”
“啪!”头被揉了很多下,还没完没了一样,冕清被揉的摇头晃脑,忍无可忍的给了胡乱揉它脑袋的爪子一下,斜着眼睛,愤怒不已:“燕澜华,咱俩没那么熟,所以请你不要对我人身攻击,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对我不满,所以逮着机会要整我。”
“怎么会不熟?”他反问道:“从一定程度上,咱们俩已经算是坦诚相待了。”
冕清默了,顿了一下:“我这浑身的毛,你是怎么觉得坦诚相待的?”
“要不我给你剃了?”燕澜华皱眉,煞有其事,目光灼灼的在冕清身上的毛上。
冕清被盯的毛发倒立,警惕的盯着燕澜华,身体形成弯弓形状:“燕澜华,我记得咱们俩的仇恨已经一笔勾销,咱们已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合作伙伴,你别乱搞事情,把我惹毛了,谁都不好过。”
“吓唬你的。”伸手敲了敲冕清脑袋,湿漉漉的还有潮气,眼睛那样子机警。暗自叹息了声,似乎他刚刚在汤池里下定要完成的决心任重而道远啊。“我在你眼底就是这么值得防备的人?”继续给冕清擦拭毛发,看着她弓形身体慢慢放松,燕澜华无奈叹息。
“不是。”冕清想了想,出于对他刚刚玩笑的误解的愧疚,很认真的否定并解释:“我的世界就是这样,无论是你还是别人,我大概都会防备吧。”
多年的杀手职业生涯,怎么可能一两天就完全放下日积月累下来的习惯?有何况,这里危险重重,她怎么可能随意丢弃本身保命用的王牌本领?
“嗯,我知道了。”
冕清:“???”
他知道什么了?她有说什么吗?
等擦的稍微干些,燕澜华很自然地把冕清抱在怀中,不留半分刻意痕迹,仿佛千锤百炼过,已然形成习惯。
冕清:“………”
她还是懵逼的,真的。
出了门,燕澜华朝着房间去。回房后,他把冕清放在床榻里面,随后他躺在外边,给冕清盖上被褥,温柔的顺了冕清几下毛:“早点睡吧,我很疲倦了。”
被一系列情况搞的莫名其妙,甚至怀疑人生了的冕清:“………”
什么情况?是世界魔幻了吗?还是她已经下无间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