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那一天是环境使然,如今听过阿纯与谭灯的故事,巫洛雪算是打心底里动容了。接下来的几天,我留在巫仙界照顾几个受伤的年轻人,巫洛雪虽然当时与蛊火有过正面对抗,但还好之前在蛇族的地盘上被蛊火淬过经脉,不惧蛊火,所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为巫洛雪检查过伤势后,我开了一副药命巫仙拿去煎了给巫洛雪服下,此刻巫洛雪的状况稳定了许多,已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放心,洛洛曾经用蛊火淬过经脉,这些蛊火伤不了她。”我掖了掖巫洛雪的被子,走到较远一点的地方,免得打扰巫洛雪休息,之后看向应听尘和君令仪,道:“你们两个就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自己疗伤去。”
“喂喂喂,都是学生,区别对待啊。”君令仪吊儿郎当地说道。
我一脸惊悚地抬头看向君令仪,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天呀,也不知道害臊。
“我留下照顾落雪吧。”穆林清开口道。
“也好。”我将医箱收拾好,看向正蜷缩在桌子上的猥猥说道,“你也跟我过来。”
屋内除了昏睡的巫洛雪,总共五人,我、应听尘、君令仪、巫祝、穆林清外加一只兽。巫祝守在巫洛雪的床边,劝不动,毕竟是老人家,没人会真的想要拗过她,我悄声嘱咐了穆林清几句,我们三人加一兽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穆林清将我们送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昏迷的巫洛雪,眼中的光芒莫名地渐渐黯淡下去。
出了房门,君令仪和应听尘被我赶去自己疗伤,猥猥扯着小短腿,刚想追着君令仪离开,我瞥了它一眼,道:“你随我过来。”
猥猥身形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跟着我进入了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猥猥十分熟络地跳上桌子,忽然一道飓风从它背后传来,紧接着,原本敞开的大门突然间被猛地关上,猥猥一愣,转头看向我,脱口而出道:“你想干什么!”
我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个,你还记得吗?”
猥猥上前几步,又迅速与我拉开距离:“记得,这不是你临走之前给我们的信吗。”
“对,”我轻笑一声,将信封拍到猥猥的面前,“我从不做无用功。古时有一种法术,是专门下在信封上,为的就是隐藏持信人的行踪,能够保证信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很不巧,我正好会这个法术。”
听罢,猥猥又向后退了一步,它的面部本就白皙,所以看脸色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但是那眼神中的慌张却还是将它出卖的一干二净。
我凑近了它一些,随意地将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我没有在信中提到我的去处,洛洛也一直将这封信带在身上,可是呢,玄宁却知道了洛洛的所在,却不知道我的去处,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我,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猥猥继续向后退,径直撞上了桌子上摆好的茶具。
我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起来,看着猥猥的这幅样子,冷声道:“自然是,我们之中,有内鬼。”
“内……内鬼?”猥猥左右摆了摆头,说起话来变得有些磕磕巴巴,“那……那一定是君令仪!他……他不是和炼子狱是师兄弟吗,一定是他……对,一定是他通风报信!”
我冷冷看着猥猥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说到最后,猥猥自己也坚持不下去,跳下桌子向门口冲去。我抬起食指,指向猥猥,瞬间,猥猥的周身被蛊火包围,将它控制起来。
“说吧,你是从惠泽山脉开始,就受到玄宁的指令来跟着我们?”我走到猥猥的身侧,声音变得从未有过的薄凉,“我最开始认为,你作为妖灵,修行不易,所以才放你一马,如今看来,你是留不得了。”
“等等!”猥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站在中央,免得碰到周围的蛊火,“我们怎么说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竟然就这么果断地要杀我!无凭无据!你不怕洛洛怪你吗!”
我蹲下身,慢慢凑近蛊火中央的那团即将被烤熟的肉团,语气中带了几丝冷漠和嘲讽:“你既然知道了我就是已经死了十万年的姜炀,根据传言,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兴许是姜炀的名号实在是响当当了,猥猥这一次仿佛真的怕了,不再辩驳。
我站起身,以居高临下的模样俯视着它,指尖渐渐凝起灵力,猥猥无措地呆愣片刻,终于在我的指尖即将对准它的时候,吼道:“等等!我也不想的!那个女帝是妖神,妖灵如果不听她的,会灰飞烟灭的!”
我收回灵力,挑了挑眉,“妖神?”
“对,”猥猥继续解释道,“虽然我不清楚她的来历,但是我大概知道,她是已经活了十万年的妖神,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猥猥抱着头,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模样。我收回围绕在它周身的蛊火,轻弹灵力,将猥猥震向我事先做好的笼子里,“在事情结束之前,你就待在这里。”
我走出房门,心思却无比沉重,没想到,事情还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若这假玄宁真是个神族,那怕是不好对付了。
我正低头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仙尊的院子。在巫仙界,巫祝命人为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一个,君令仪一个,仙尊与应听尘的院子则是单独的另外一个。我站在院门外,向里望了望,推算时间,如今仙尊八成是在帮应听尘疗伤。
我正要离开,心下却思索了一番,倒不如先将假玄宁是妖神的事情告诉仙尊,两个人也能一起商量个对策。我走进院子,站在房门口,刚要掀起帘子,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难道是应听尘?
我重新将帘子放下,想来是疗伤还没有结束,不便打扰,我便只好转身离开了。心中思索着事情,我便到巫仙界的四处走了走,路过山下的一个小亭子,我便远远地看到君令仪与应听尘正并列坐在石头上疗伤。
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走过……嗯?
我倒退几步,再次看向石头上的那两个人,等等,如果应听尘在这里,那么刚刚咳嗽的是……我心中一紧,立刻向回走去,猛地推开了仙尊的院门,然而却正好和仙尊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