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炀提着长枪,穿过城中的遍地尸体,四处寻找阿纯,“阿纯!阿纯!你在这里!”
“阿为!我在这里!”
姜炀闻声看过去,只见阿纯带着一个小孩子,正站在一堆草垛旁边。
“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姜炀有些气急地冲着阿纯吼了出来。阿纯无奈地干笑几声,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其实我刚刚放火的时候没想到火会变得这么大,连普通人家都受到了大火的波及。这个孩子和家人走散了,我只好带着他找个安全地方。”
姜炀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孩,瞳孔乌黑,似乎也在打量姜炀,眼中没有一点波澜。姜炀收回目光,看向阿纯道:“算了,这些先不说了,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和姬别会和。”
“好!”阿纯点头答应,便要与姜炀一同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却停在当场。感受到身边人的停滞,姜炀疑惑地偏头看向阿纯,猛然间,发现阿纯的心口处突然绽开了一大朵血花,正逐渐向四周蔓延。
“阿……阿纯?”姜炀愣在原地,只能看着阿纯渐渐倒在了自己的眼前,露出了身后手拿匕首的小孩子。
“轩辕族,神农族,你们都该死!”小孩子稚嫩的面庞突然变得扭曲,奶奶的童音说出的却都是狠绝的话语。姜炀的脑子突然间一片空白,只能蹲下身看着阿纯倒在血泊之中,双眼还是睁开的,却已经没有丝毫的神采。
“阿纯……”
“你们,都去死吧!”小孩子的匕首一转,直刺姜炀。姜炀的目光呆滞,却在匕首刺过来的一瞬间,按住小孩子的手腕,将那支匕首狠狠地送到了小孩子的心口处。
小孩子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染满血迹的衣裳,然后缓缓地向后倒了下去。
此时,姬别已经率军攻破了城池,大军全部进城,正好看到了已经毫无生机的阿纯,以及蹲在道路中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姜炀。
“阿为……”姬别下马走到姜炀的身边,看着阿纯的尸体,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话语。姜炀缓缓站起身,姬别站在近处,清楚地看到了姜炀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姜炀的双眼变得血红,充斥着阴骘与愤怒,对着进城的大军,主将的气势全开:“神农军听令,我以王女的身份命令你们,屠光这座城里的所有人,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小孩,但凡是九黎之人,格杀勿论!”
“阿为!”姬别刚要阻止,姜炀已经骑上了战马,卷积着灰尘,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整座城里充满着各种的哭声、喊声,如同一座人间地狱,鲜血染红了整座城池。姜炀走上大殿,亲眼见着士兵们将所有的巫师一个个杀掉,其中一个巫师突然伸手指着姜炀,怒道:“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姜炀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那个巫师,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庞,但是那双手她却熟悉的很,是那个老怪物。
老怪物在看到姜炀的脸的一瞬间,一阵错愕,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你……你是神农王族的王女,姜炀?”
“哦?你认识我?”姜炀走近老怪物,老怪物却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笑声,那声音仿佛掐住了乌鸦的嗓子一样难听,而那老怪物却狂笑不止,那笑声回荡在大殿之。最终,老怪物指着姜炀,状似疯癫地吼道:“姜炀,我将放弃飞升的机会,将所有的机缘全部都用来诅咒你,我要诅咒你,此生众叛亲离,爱而不得,魂飞魄散!”
手起刀落,老怪物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诅咒真毒。”一个士兵不禁感叹道。
姜炀转过身,面部冷若冰霜。
九黎的外围主城被攻破,轩辕与神农的联合大军长驱直入,用了两年的时间彻底灭掉了九黎。两年的时间,姜炀与姬别分开到了不同的战场,姜炀随姜榆罔一路北上,遇九黎之人必杀无疑,其中,姜炀屠了九黎的三十一座城池,声名远扬,成为了令九黎人闻风丧胆的恶魔,更被联军称为女战神。最终,联军攻破九黎的中心政权地区,斩杀蚩尤及其八十一个兄弟,自此,九黎灭族。
大战胜利之后,轩辕帝摆宴有熊,姜榆罔、姜炀、姜吟都在被邀请之列。姜炀在盛宴的前一日到达有熊,选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夜晚时收到了一张字条:明晚,庭院见。
想都不用想,传字条的肯定是姬别。姜炀将姬别的字条收好,估摸着是两年不见想要同她一起喝酒,没有多想,便早早地歇下了。然而,姬别那一方却一夜难眠。
姬别站在庭院的古树下,自言自语,时而激动,时而害羞,看起来像个神经病。仔细听听,他似乎在演练着什么。
摆出笑容,“阿为,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很好喝,你要不要尝尝……不行不行,这样不就是真的约酒局了嘛。”
再来,摆出笑容,“阿为,我以前说过,大战结束,会请你喝世上最好喝的酒,你愿意以后余生都与我一起喝吗……这么说是不是太轻浮了,阿为好像不太喜欢轻浮的人……”
“少主……”侍从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抚了抚额,“少主,您这样不行吧。”
姬别一惊,忙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少主啊,”侍从一脸同情地看向姬别,“您不就是想向姜王女表白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侍从再次抚了抚额,他家主子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感情就变成了个白痴,“少主,您喜欢姜王女这件事,连傻子就能看出来,也就姜王女自己看不出来。”言罢,侍从突然捂住了嘴,他刚刚是不是不小心骂姜王女连傻子都不如了。
姬别满头黑线地转身,“回房,睡觉!”
侍从吐了吐舌头,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的摆宴,姜炀身为神农王女不得不参加,但是姜吟这个小王女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市井玩耍了。姜炀交代了下人几句,便跟着姜榆罔前去赴宴。然而,姜炀实在不是什么可以坐得住的性子,还未到傍晚便有些受不住了。姜榆罔为姜炀寻了理由,让她离宴,不过据说因为轩辕帝的外甥,也就是轩辕少主姬别也早早离席了,倒也没显得姜炀有多失礼。
姜炀离开宴会后寻到姜吟,陪了姜吟一会儿后,便记起了与姬别的约定,匆匆地前往庭院。然而还未到庭院,便有下人火急火燎地找到了姜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