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夜半思虑
“别乱动。”棠遥的语气中带着点命令又有一点乞求,汐禾昏迷的这两日让棠遥的心始终悬着,他嘴上和行动虽然未曾表露,但是他心里是一直记挂着。远远的看着,默默的承受着,他不知道玄桑最后对汐禾说了什么让汐禾有那番感想才放松了警惕。他坐在汐禾门口的这些时间有好几回想讲玄桑的元神捏碎了。
“我怎么了?怎的浑身一使劲就痛?”汐禾觉得她是不是废了,怎么复发个寒症还把经脉冻的断了?
“你体内残余的蛇毒,我用狐火帮你清除了。”棠遥盯着她的双眸像要把她盯出个洞。
汐禾看着他的眼神觉得有些尴尬,别开眼看向了别处。傍晚的夕阳从窗户外头斜射进房内照耀在汐禾的眼里。
她眨了下眼,许久未睁眼看过太阳了,有些不适应。
再次睁开眼,阳光不再刺眼了。站在床榻边的棠遥伸手将阳光挡在了手背上。
汐禾将目光定在他的手上,棠遥的手和他的脸一样,都很好看;修长白皙,掌中还有微微的薄茧子。
“团团呢?”刚醒的汐禾声音中有些沙哑,大约是长时间闭口不言吧。
“我帮你去叫她。”棠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开心。
真巧这时璟妧推门进来了,看到已然清醒的汐禾便疾步走到了汐禾的床边。
璟妧一把推开了棠遥,方才刺眼的阳光再度直射了汐禾的眼睛,还好方才适应了,面对那阳光也没有很难受。
推开棠遥的璟妧一把扑到汐禾的面前,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阿汐啊,你终于醒了啊,可把我担心坏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得!”璟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汐禾面前喊道。
她正准备掉眼泪,汐禾伸手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几天?我睡了多久?”
璟妧擦掉眼泪,吸了下鼻涕带着鼻音说道:“两天,两天,也没几天,还好啦。”
被推开的棠遥听了她的话挑起了眉,心中想到:两日还不够久吗?
躺在床上的汐禾还一脸淡定的说道:“两日确实还好。”
“阿汐,妖殿说你经脉被狐火焚烧过不可乱动,会痛的,你再修养两日,啊!”璟妧摸了摸汐禾的头发,示意让她乖一些,不要乱跑。
“不用两日,明日便好了,明日这个时候,随我去灼岸。”说完话棠遥便负手离开了屋内。
汐禾目送他离开,心存疑惑:“灼岸?他答应给我赤焰草了?”
“是的。”璟妧开心的点点头,那意味着汐禾以后不用再饱受寒症之苦了。
“还有一事同你说,还记得你上回来云启泽看到的白衣男子吗?”
“是棠遥?”
“不错!”
汐禾确实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棠遥竟和药神有关系。
“他和伯父之间?”
“爹爹千年以前救过妖殿爹爹的命,就是现在的妖主。”璟妧将父亲说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汐禾。
听了团团的话后,汐禾看着天花板,脑中盘着这些关系—药神救了妖主,棠遥知恩图报一直与药神有着联系。但团团不知道这回事,那就说明棠遥与云启泽的事不会被外人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此刻在云启泽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汐禾吐出一口气,她怕棠遥身上的妖气太重,三舅舅到时候会发现。
棠遥差人来同她说妖界还有事要处理他便先回去了,汐禾在床上躺着浑浑噩噩的睡到了子时。白日里睡的太久让她半夜三更醒过来。
这两天她一直睡着,璟妧也就和小奕挤在一处。她忍着身上残存的痛觉,给自己披了件外套,走出了房门。
夜里的云启泽很漂亮,天上繁星点点,应该是二殿下元玥挂的星空吧。星星很亮,倒显得月光有些微弱。“百花长廊”里有些吸食日光在晚上放光的花儿此刻开的正盛。
“小奕?”汐禾有些诧异,一个刚满千岁的小孩怎么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逛?
“你怎么还没睡?”
“我……我……口渴”小奕看到午夜起床的汐禾吓了一跳,脸红了红,又恢复白日里正经模样对她行礼道:“神君我先回去睡了。”
汐禾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好,快去睡吧,我吹会风。”
小奕逃也似的走了,汐禾独自一人坐在“避雨亭”中,夜晚的风有点凉,不过好在云启泽并不受四季的影响。
她变了套茶具出来,给自己到了茶,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思考着玄桑沉睡前同她说的话。
“喂,汐禾,你可一定要让妖殿好好彻查此事,我肯定这个凶手在魔界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且和妖族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解?”
“那日我正巧来这极寒之地给林夕寻雪芝,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行为举止狂暴异常,还发出一些嘶吼声,整个人的背影看起来老态龙钟,我便悄悄的跟着他。不幸的事被他发现了,和他过了几招并未落于下风,结果他忽然之间身体呈现出兽的形态,感觉像是凶兽“混沌”,这种先天的血脉压制让我当即处于弱势,随后他就用爪子刺穿了我的喉咙,那时候我还并未死去,直到他开始吸食我的精元。”
说了这样多话的玄桑开始妖力不足,声音越来越虚,汐禾仅凭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撑不下去了。
还好他将关键信息都传达给了汐禾,听了他的话让汐禾感慨万千。如今去世的多少人像玄桑一样被飞来横祸夺取了生命,这个背后的凶手实在是可憎可恶。
周遭的天开始蒙蒙亮了,坐在外头的汐禾也感受到了凉意,她决定回去再睡一会,毕竟身上还有灼烧后留下的残病。
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奕看到她慢慢踱步走回了房间,便也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梧蘅君并未回来。第一个起床的是牧宸,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练剑,汐禾睡的房间正巧离他练剑的地方很近,“咻咻”的剑声吵的汐禾睡的不安稳。
“牧宸,你快去别处练剑,我都睡不好觉了。”汐禾被吵的起床气来了,言语中尽是些怒气。
“哦”被吼的牧宸委屈巴巴的提着他的“辛成”剑往空旷的地方挪了挪。
日上三竿之时,璟妧来敲她的房门:“阿汐,日上三竿啦,该起了。”
汐禾揉了揉眼睛看到身边的团团,言语含糊的开口道:“啥时候?”
“太阳晒屁股啦!”团团加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汐禾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发呆,好一会才有一些反应,痴痴的回答了一声:“中午啦,该吃饭了。”
团团觉得她是不是生了场病将脑子生坏了,怎么就净想着吃了。
得了吃食的汐禾满血复活,眼看着就快到和棠遥约定的时间了,这次她一个人前去妖界了。梧蘅君还未归,团团得和小奕守着云启泽,驻扎在忘川边的神兵天将们还得牧宸去领兵,自从他们驻扎在忘川河畔后,便在没有发生过命案了,小规模的战役也停了一段时间了。
可这寒症得治,案子也得继续查。
汐禾起身飞往妖界,就在妖界边境,棠遥穿着一袭白衣,身后跟着迟年。两人双双在被白雪覆盖的大好河山上等着她回来。
棠遥看见她回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在汐禾的脑子里来回重复,她站在他的面前,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