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沈元君,十六岁那年,他结识了一生中最好的兄弟凌修,凌修是梁朝的皇帝,一心追求自由的沈元君却为了帮衬他这个兄弟,卷入了繁华的人世。
尽管这前进后退都是层层荆棘,他陪着他也走到数年,就算在左相秦怀的压迫下,他们亦能在洒满月光的湖边小酌,笑谈着人生往事,憧憬着日后未来,每一次的举杯,都在更深一步地了解对方。
凌修酒杯一落,满杯的酒被他喝了个干净,他突然感叹起人生,不自觉笑了笑:“都说这人生难得一知己,孤有时候觉得,与兄长便如同前世所见,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
沈元君将凌修空的酒杯倒满淡淡道:“你再这么说,又有一些嚼耳根子要说你的喜好问题了。”说着,沈元君挑挑眉:“看看,花前月下,别人可都是抱着美人,你却跑来这跟我喝酒。”他的调侃往往都是说到点子上,别人害怕的杀头之罪在他面前可不同,他与凌修可以说是无所不谈。
凌修摇摇头:“都说这酒能消愁,眼下秦怀未除,当是心头大患。”
沈元君端起酒杯不自觉走了起来,面朝着湖边,淡淡看着风景:“无忧殿进展如何?”
凌修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明日带你见一个人。”
“嗯?”
平常的客栈里,再平常不过的一群人,可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人群中,他一眼便看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他盯着看了许久,那个姑娘的眉眼就像印在她的骨子里一样,就像前世他们相识,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想要接近那位姑娘。
“她……是你的杀手?”沈元君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姑娘,送到秦怀府中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无论计划是否成功,这个姑娘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漫漫长夜里,他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姑娘,眉眼清冷,可只要微微勾起嘴角,便像极了融入心间的一块糖。
可他并不知道,担心那位姑娘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原来那个看似木头不染女色的凌修,也为这个女子着急。
凌修是他的兄弟,是他认为一生中最好的知己,在得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后,他默默收起心中的情意,好似一切都那么平常,谁也没有看出来,谁也不会发现。
可造化弄人,事情的转折就出现在他救下她的那一刻……
当他醒来,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他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身体,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所有人都认为他的智力犹如三岁孩童,可谁也不知道,在宫里,见到姽婳的第二天他就已经恢复了。
他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从来没有看到她笑过,就像这世上所有的花都失了颜色,唯有她,是最美的那一朵。
冬日的暖阳下,他借着痴傻的样子靠在姽婳身上,没有人会怀疑,也没有人会多说一句。
在这样的时光岁月里,他好像很满足,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发芽了,她对他笑,会抱抱他,他以为这样就够了,他以为他所追求的不过如此……
清晨微亮的天,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已经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唯有凌修的龙华殿安安静静,因为姽婳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除了凌修以外的别人守着,所以龙华殿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元君带着一筐果子,如同往常一样装傻,乐悠悠地跑到龙华殿,本来一门之隔,可里面却有些动静。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透过门缝看向房中。
原来所谓的知足不过是因为眼不见为净,当真正看见心爱的女子与别人缠绵,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陪在她身边,而是想要拥有她,占有她,让她真正属于自己,且仅仅只属于自己。
端着果篮子的手越握越紧,房中的两个人渐渐深情,一个吻才结束,凌修似乎欲继续下去,沈元君却再也没能忍住,推开门那一刹,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沈元君却继续装傻,面露得意地送去果子。
“姐姐,小元君摘了果子,可甜了,你尝尝?”虽然被吓得不轻,姽婳仍然冲他笑笑,接过他手中的果子,面带着关心问道:“小元君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要来也不跟姐姐说一声。”
他故噘嘴看似委屈地望着凌修:“谁知道小修也在这里啊。”
“姐姐以后你就不要让小修来这里了,姐姐是小元君一个人的。”旁人只当他这番话是小孩子心理,谁都不会发现他内心隐忍的痛苦,那一刻,似乎兄弟之间的感情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凌修叹了叹,只是宠溺地看着姽婳:“哎,看来我这个大哥倒是依赖你得很,连我都自愧不如。”他眼中带着的情意,三个人谁都清楚明白。
姽婳摸了摸沈元君的头:“是你啊,闲的时候也不陪陪他,他当然就只会来找我玩了。”
凌修挑了挑眉:“你知道的,如今就算我想同他玩儿,他也总嚷着要找你。”
沈元君挡在姽婳面前:“那当然,姐姐可是仙女姐姐,跟着仙女姐姐在一起有好吃的。”
凌修不禁被他逗笑,调侃道:“要是我这大哥没有变成这样,我还真担心他会不会把你抢走。”两人都觉得是调侃的话,沈元君却深深听进心里。
“姐姐,小修,你们都尝尝这个果子吧?好甜的。”他知道自己演的不错,可这一刻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曾经是知己的兄弟,终于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他要争,不光是姽婳,就连这天下,他也要争。
朝中的势力自秦怀被灭便齐心忠于凌修,可自从姽婳入龙华殿的那天起,不满的声音满天飞,都是表面忠心,暗地里不少谩骂。
他抓住这一点,联合朝中的势力,一点一点的给凌修施加压力,并组建起自己的势力,在凌修给了他摄政王的保命壳时,便已经给了他起始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