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姻缘,提到这几个字我大致猜到他要说的是谁,与当初同我讲故事的说书先生一样,想来他是想说一说这凌修与那位舞姬之间的故事。
我寻思片刻回道:“是梁帝凌修?”
男子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出来一样,随之附和一笑:“是。”
说着我又补一句:“传闻梁帝凌修在位十八年,也算个贤德明君,不过自那龙华殿中舞姬乱朝,才有了西褚始祖沈元君。”
“你倒是知道。”白衣男子放下折扇,一股出尘的气质似乎映入眉眼,将他那‘白樱香’味道扇到自己跟前又言:“只是史书记载难免落差,在下知晓的可真真是当年的往事,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我与沈慕寒相视而笑,听着这白衣男子讲述着。
一千年前,梁帝凌修执政期间与朝臣斗智斗勇,揣测心机,并于江湖得一处势力,自此与一女子结下渊源。
她是他的下属,她崇拜他,尊敬他,却也同样爱上他,与别的不幸女子不同,她的爱得到了回应,并且是倾其性命的那种回应。
后来,凌修有意将君后之位与万千宠爱予这女子一人,朝中大不满,凌修顶压,虽然无法给女子一个名号,却也用尽方法让女子以舞姬身份入得龙华。
事过三年,西褚开国帝沈元君痴傻而得清醒,对舞姬情根深重,拉开了历史上最为荒唐的一场斗争。
“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可惜那梁帝凌修与那女子双双葬入火海,沈元君追悔不及,三年又病重而死。”
以前我只听过凌修与舞姬之间的故事,没曾想他们这三人还有这样一段感情纠葛。
沈慕寒饮一口茶水:“没想到先生竟然也会喜欢这么些情情爱爱的故事。”
男子只笑了笑:“清闲之余收几个故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这天都快亮了,我与夫人也都有些困乏,就恕不奉陪了。”沈慕寒缓缓站了起来,做一副谦虚的样子。
这时,那白樱香的烟也熄灭了,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两根红绳:“既然相遇便是缘分,这两根红绳本是在下从月老庙求来的,见二位恩爱有加,便赠予二位了。”
这红绳说起来也不贵重,自然收的也心安理得,他既然要送,我也怯之不恭收下,并回了他一个笑:“多谢。”
说着,他还不忘贴心地为我们系上。
“也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沈慕寒看了看白衣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只淡淡飘来两个字:“白澜。”
白澜,醉玲珑的主人,看起来与传闻中没什么区别,倒是自带一股清澈通透的气质。
“那在下与夫人便先行离开,来日若再相见,一定同白先生坐下畅言无阻。”沈慕寒刚刚把话说完,白澜意味深长地说道:“一定会再见的。”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我,汇聚在我头顶,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回府已然时至寅时,除了偶尔于夜间回荡的狗吠,树上栖息的夜莺。他牵着我的手游散于早已冷清的街道,不知这样说说笑笑走了多久,寒王府的大门也赫然出现在眼前。
家丁知是沈慕寒与我归来,都齐齐前来相迎,也不知他又是哪里起来的兴致,当着家丁的面就将我横抱起,并温柔且低沉地说了一句:“累了吧?”
我对他这样的奇怪举动早已是习以为常,那些家丁也没了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惊讶,便实实地冲他点了个头,任由他将我抱回了卧房。
初入屋时紫依已然点好了蜡烛,也是这天快亮的时辰,她一句话也没说一脸意味深长的笑便关门退了出去。
房中无人,沈慕寒便是更加放肆,顺势便将我按在床上,与我贴紧了额头。
看他这阵仗我不禁无奈道:“你又喝多了。”
他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淡淡道:“喝多了可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用太大的力道,我也就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他,顺势便坐了起来,想起今日白天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便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放置许久的铃铛,转移了话题:“你说……那个小女孩究竟是真的不记得我们了还是……”
他枕着双臂悠闲地躺着:“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去纠结?”
看着这玲珑小巧且精致的铃铛,五两二钱倒也是值这个价的,看着看着,我便不自觉将它戴在了手上,恍惚间,它似乎与烛火相映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
“管他呢,反正这样式倒是不错,当个小饰品带带玩玩,挺好的。”说着我熄灭蜡烛便躺回床上,看了看手腕上的铃铛,想着今夜时辰已晚,便转身想要拥着沈慕寒入睡:“睡觉吧。”
可似乎他的神色不大对,眨眼间又将我按在身下,毫不啰嗦就给我堵上了嘴,似乎这一半夜里的困乏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我挣扎许久未果,还是由他发泄情欲,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又找不到什么理由。
次日,当我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沉重的身子让我觉得十分无力,身旁也早不见了沈慕寒。
换上我许久没有穿过的红衣,临走时,我没有惊动任何人,仿佛走出这府门,沈慕寒与我便再没了干系一样……
游走间,我竟然不知道我此刻的去处,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东楼,抬眼间,在这街市繁华尽处便看到了罗素,她似乎在等我。
我上前走去,她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个礼:“少楼主!”
“是东楼出什么事了?”
罗素低头说道:“前两日东楼来了个人,带着五万两银票说让您亲自回去接一单生意。”
东楼向来培养孤女,至今能接得上单的有三十二人,从单子的大小分别有不同的价,能请动我的至少不低于一万两,不过大多也在五万两上下,但每次需要请动我的生意,不用想对手也有些麻烦。
“他已经等候了一天一夜了,您……”
我想也没想,没等她反应便自行走了几十步说着:“现在就去。”
一入东楼我便遵着以前的规矩戴上了面纱,在地宫正厅处见到了那个背影,从背后看是个男人,年纪约莫二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