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事到如今本王还会信你?”他的眼神坚定,透着一丝丝让人害怕的寒气,让人无法亲近……像是如今我触碰不到他的心,再也没有办法走近他。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纸信封,那上面赫然出现的休书两个大字,还没等我看得真切,他就将休书狠狠扔在地上:“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干系。”
“还有你给本王记住,就算本王不要你,你也曾经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绝不允许你跟沈慕言再有任何关系,你最好不要在永宁城出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也拂袖离去。
他的背影这样冷,在这炎炎夏日也一样,我看着掉在地上的休书,不自觉鼻子一酸,原本惜泪如金的我,却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小女孩。
其实谁又不是没有柔弱的一面呢?只是这柔弱的一面,常常只会留给最爱的人。
他是爱我的,他一定不会这么对我……
想到这儿,我不管不顾追了上去,在后院的大树下,他正坐在摇椅上,安安静静。
沈慕寒不慌不乱冷冷道:“你跟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走了吗?”
我收起眼泪化一抹笑容:“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要走?”
他顿了顿,半响蹦出了几个字:“什么时候,你也便得如此下贱?”
这些刺眼的字句他如平常一般说出来,好似这一番话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可我虽有些难过,想到他为我做过的事,便又没再多想了。
“这外面这么热,我还是扶你进去吧。”说着,我想要翻过这一篇,不想再提及,正当我准备上前搀扶他的时候,他再一次甩开了我的手:“硬贴上来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我愣住,没有想过这样一番话会再次从他口中说出来。
“是不是你对沈慕言也是如此?他才会爱上你?对你穷追不舍?”沈慕寒挑眉,嘴角挂着一丝轻浮的笑。
“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说过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眼泪已经不争气的落下,我承认我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我承认我心痛了。
沈慕寒笑出声,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春花楼的姑娘会说自己没有见过男人吗?”
望着他,我忍够了所有的脾气,厚着脸皮道:“你非要这样吗?难道我们之间……真的要因为这个再次分开吗?”
沈慕寒只道:“休书已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烈阳下,吹来一阵热风,树叶沙沙作响,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我与他分别了大半年,不过短短一两日的相聚,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不欢而散。
“你若再不走,本王可要请你走了。”
人的一份执念都源于那份执念给了自己希望,可如今希望的源头熄灭,我再也没有什么可坚持下去的。
面对这番话,我再一次厚着脸皮说道:“可不可以……等你的伤好之后我再走……”
沈慕寒一口回绝:“不需要。”
“你走吧,不要在永宁城出现,更不要让我知道,你与沈慕言之间再有瓜葛!”话说的稍微有些小声,竟然让我产生他有一丝悲伤的感觉,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转身离去,留我在树下,也不知如今的去向。
出了府门回头再看,寒王府三个大字依旧高高悬挂,可今昔不同于往昔,一切都变了……
“嫂子……”突然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伴随着一个婴孩的啼哭声,我转身一看,那个曾经天真无邪的沈慕云,盘起了长长的头发,真真正正成了一个母亲。
“好久不见……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沈慕云的语气变得不同,少了以往的稚嫩,多了如今的成熟。
我微笑着走近她,下意识抚摸她怀中孩儿:“这是你的孩子?”
她也笑了笑,脸上多了几分幸福感:“嗯。”
这孩子,生得一双大眼睛,叫人看着心中欢喜。
沈慕云又说道:“她是个女孩子。”
看着如今她怀中的孩子,往日里的痛苦都已消散,我心中便也能放下一块大石。
“起名字了吗?”
她点点头:“单名一个黎字。”
“沈黎,好名字……”我正看着孩子,沈慕云突然平静道:“不,是苏黎。”
那一刻,笑容戛然而止,眼前这个人面无表情,而我更是无从开口。
苏,她真的愿意她的孩子姓苏。
“听闻……李将军娶妻了。”这样一番话,我说得也为难,她曾经是抱着怎样大的期许想要嫁给李倾曜,而如今物是人非,李倾曜成家立业,而她,却留下了这个孩子。
“是啊。”她并没有如我所料的那样哭哭啼啼,脸上反而透出了一丝淡然,仿佛这份执念在她心中早已消散。
说着,她顿了顿,收起了脸上的笑:“嫂子,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说。”
她缓缓从怀中拿出信封递到我手上:“帮我把这个交给苏千尘。”
“苏千尘?”我没有想到,她如今还会念着苏千尘,更是让我转交书信,她不应该恨他吗?
“黎儿是他的骨肉,纵使我怎么恨他,这都是不争的事实……”说着,她叹了叹:“前些日子父皇还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苏千尘是东夷的二天子,又传出东夷内乱的消息,我想过不了多久,东夷就要易主了。”
我愣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东夷易主与她应当是没什么干系,可正当我这样的疑问还在心头,沈慕云又说道:“苏千尘的心一直都在嫂子你这里,以至于九哥哥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好在……苏千尘心中放不下他的这个女儿,若将来他真的登上帝位,有黎儿在,他一定不敢贸然进攻西褚……”
“所以,你已经为你的九哥哥铺好了后路……”不知道怎样的心思,我就是心疼眼睛这个姑娘,她同我一般大,受着最尊贵的待遇,但应该是幸福无比,无忧无虑的一个姑娘,可如今,她似乎比我更要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