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陪了谣儿许久才出来,绘尘和迟无伤还在等她,可是夙心只有冰冷的一句,“你们走吧,听音谷,不是你们尘世之人该来的。”
“姨母!”绘尘叫夙心,“姨母也看到了,如今封印不稳,若您不出世,三界将有大难啊!”
“那又如何!”夙心突然回身说,“若非谣儿,我早就命丧当年的封印之地,还有命为你们再一次牺牲?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况且我说过,我已殒身,不必再来找我。”
“可是……”绘尘还想说,夙心却不愿再听,迈步走到前院。
迟无伤跟上去,“师母。”
“你这声师母叫的我不舒服,我也实在担不起。”
迟无伤拿出随身带了许久的曲谱,“师母,这是师父叫我交给你的。”
“我已不入尘世,这世间之物也不必拿给我看。”
“师父说,这是他欠您的。”
“她欠我的,他何来欠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众生罢了。”她的心还是痛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如此的话。
“姨母,这些年,姨父一直都在找你,这曲谱就是他特意为你编的。”
“姨父?哼”夙心觉得好笑,他迟无伤叫什么师母就算了,绘尘也叫什么姨父,他们何曾成过亲,“我与他无半点关系,哪里来的什么师母,姨父?”
“姨母,母亲当年在你走后,认了你做义妹,对外一致宣称你是织乐国公主,代表人界与仙界掌昼联姻。姨夫也说,当年与他拜堂成亲的只有你。”
“姐姐!”夙心默念,拜堂成亲?夙心想起当年她阴差阳错发挥湖沁与迟伤成亲,他们到底是有缘,还是虐缘?
“我与他没有半点瓜葛!”
“姨母。”绘尘央求着,“姨母,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突然空着再次电闪雷鸣,似乎是封印马上就要破了。
夙心终究是不忍,“为什么会这样?从上次封印不到两百年,怎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当年封印的灵魄算不得混沌之灵的本体,只能勉励维持而已。”迟无伤答道。
“姨母,你就随我们回去吧,你忍心看着三界众生无辜受难吗?”
“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夙心说。
“真的吗?太好了。”
“结界之内,就是当年封印者,她失去了灵魄,你若能让她活过来,我便随你们去。”
失去了灵魄,怎么可能还可以复活?“姨母,你何苦……”
“好啦,不必再说,你们走吧。”夙心冰冷地送客。
迟无伤眼看天象渐退,应该是师父用灵力抵挡勉强修复了封印,看出夙心的决绝,只好去请师父,再做打算,“师母,这曲谱还请收下,我们即刻离开。”
夙心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随手拿过来,扔在一旁。
无伤和绘尘没有办法,只好暂且回去。
待他们走后,夙心又是像往常一般,饮酒度日,这日喝醉了酒,恍然再次见到那曲谱,打开来,没什么特别的,她从不弹琴了,曲谱于她又有何用?
刚要睡去,那封印破裂的天象再次出现,而且似有地煞之气涌出之象,夙心还是忍不住,最终飞身出了听音谷。
夙心直接去了封印地,果然是迟伤用灵力修复了,只不过马上就要破了。
夙心看着封印,想来她是谈不开这宿命吧,出掌发出灵力,加固封印,既然出来了,那么先让她与诸位作别,再去赴死吧。
夙心刚要走,就见绘尘与迟无伤跟着迟伤飞来。
“心儿。”迟伤小声叫她,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还能再叫她一声心儿。
夙心冷眼看他,却说不出一句话,走到绘尘面前,“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吧!”
夙心拉起她的手刚要走,却被绘尘叫住,“姨母。”
“怎么了?”
“姨母不必去了,母后早已过世了。”绘尘有些伤心地说。
过世了?怎么会呢?夙心不愿相信。
“凡人寿命短暂,如今已是该离去。”迟伤说。
是啊,她忘了,湖沁是凡人,只有拜年寿命罢了。
又一个人离开她了,她身边的人不断地离去,独留她一人,有什么意思呢?只活一世也挺好的。
迟伤再次走到她身边,“心儿,跟我回昼缺吧,或者你不愿意,我们回竹林可好?”
夙心不说话,径自走开,绘尘上前拦住,“姨母,你何苦呢?当年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若姨父不是真心爱你,怎会苦苦追寻?”
“苦苦追寻?他不过是要找灵女罢了,不是我也还会有别人。”
“心儿!”迟伤再次叫她。
“不要再叫我心儿,你早就没有资格这样叫我。”夙心转身怒吼。
迟伤心疼地看着夙心,最后夙心看着她也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你杀了爷爷,灭我听音谷,还想杀我,现在却来说爱我?”
迟伤痛苦地摇头,“我何曾想杀你,只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吗?”夙心反问,“你敢说你不是想用我的灵魄完成封印,你敢说你没有杀爷爷,你敢说你没有去过听音谷!”
“我……”迟伤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夙心打断,“好啦,我不想再听。”然后一个飞身离开了。
夙心自然是去寻碧落了,这世间她挂念的,只怕只有她了。
当碧落看到她站在门前,直接落下泪来,“心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伤心至极选择自尽了?”夙心帮她擦去泪水,“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嗯,回来就好。”碧落说,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因为封印回来的?”
“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三界受苦,这也是我的使命和责任。”
“可是……”碧落知道她选择的结果是什么,就好像当年一样。
“是谣儿换了我这两百年的生命,我该知足了,更何况世间也没什么我眷恋的了。”
碧落看出夙心的绝望,眼神里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淡漠。“心儿,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迟伤从没有想过伤害你。”